“你不會。”他脫口而出,“雨璃,你這麼冰雪聰明,怎麼會將自己的弟弟往火坑裏推。”
女子驚訝地盯著他,卻見他井井有條地收拾好一切,又將它們放回畫屏之後。
“白天,”她眉間顫抖著,輕喚他的名字,低頭望向地麵,“你放心,為了小落的安全,我一定會祝福你們。”
白衣人從夜宴圖中走出,卻端了一盞新沏好的茶,“雨璃,這霧裏青甚好,你也嚐嚐?”
“白天!……”她震驚地抬起頭望向他,“……我……”
她結巴地不知所措,一個刹那,竟流下了淚水。
白辰胤天搖頭示意她什麼也不用講,隻是側身在她的身邊坐下,輕聲道,“雨璃,這杯霧裏青是我真心對你的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會銘記於心。我向你保證,葉杉落一定是安全的。”
流淚的女子點了點頭,捧過溫暖的茶盞,笑道,“我說過,我們之間,不言謝。”
白辰胤天亦微笑地點點頭。
女子端起茶抿了一口,微微蹙眉,“我怎麼也想不通,小落他下山才一年,怎麼會與侍花她這麼快就……你不是說隻有火兒才能擔任靈昭宮的掌司?她難道真的是那個‘火兒’?可是,她不是已經在七年前答應了你……”
“別問了,”白辰胤天沉重地歎了一聲,獨自發呆地望向窗外,“我也不知道。她那日病重,昏迷中叫著暗夜,又承認了自己是‘火兒’。你知道的,除了你,我從未向任何人說過火兒的名字,包括阡嵐。”
說著,他失落地舉起自己羸弱的右手,“也許她隻是忘了那件事吧,畢竟年幼,也許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一輩子’……或許,或許變心了,愛上了你弟弟。”
葉雨璃連忙拉住他的袖子,搖搖頭,“白天,雖說我隻見了她一麵,但她的人我卻看得很清楚——她能為一個共事僅一年的人如此盡心打聽,甚至不惜得罪上司;聽說我送她茶葉,她也絲毫未反對……雖然我承認,我,我是真的很羨慕她。但我想,她一定是個好姑娘,一個善良、淳樸、不藏心思的姑娘。”
白辰胤天看著她,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夜裏,紫宸宮。白辰胤天剛一從書房走回內屋,就看見了一個藍色的身影在忙忙碌碌。
“阡嵐?”他輕喚道。那個身影回頭,恭敬地俯身鞠躬,“天主!”
“你這是在幹什麼?”
阡嵐示意了下手中的白紗,“在掛蚊帳,因為已經入伏了。”
白辰胤天點點頭,卻說,“雨璃給了我七裏香,你又掛起了蚊帳,看來是真的入暑了啊……”
“天主為何最近總有這樣的感懷?”正說著,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大夫人傍晚給了您一封信,放在花瓶下。”
“信?”他走到花瓶邊,果然看到了一封信: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求之不得,棄之不舍。
他會心一笑,提筆在下麵回了一行:知我者,謂我心憂。
“阡嵐,送信回去。”
不日,便到了七月十五。天主夫人一早下了山,隨行的隻有一名婢女、兩名侍衛。
這天氣說來也奇怪,處暑的晴空萬裏說變就變,眨眼竟刮起了巨大的沙塵暴。陣陣強風不由分說地咆哮而來,吹得草木東倒西歪,地上的沙土被狂亂卷起,一行人簡直像來到了塞外。
“嘶!——”駕車的馬忽然驚恐地舉起前蹄,不斷地扭甩著韁繩,躁動不安。
“小姐!小姐!”繡球驚慌地扶住車內的女子,卻不料馬車顛簸地來回亂撞,根本無法坐穩。
墨琴慌亂地抓住門簾,嚇得臉色蒼白,“來人啊!來人啊!”
駕馬的侍衛來來不及回頭,隻能努力地抓緊韁繩控製受驚的馬,“夫人,我們遇到沙塵暴了,你在車裏坐穩了,外麵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