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去見見他。”既然被藍珂撞見,我便不再隱瞞。
藍珂很是惱火,“那少爺真的值得嗎?你在拿自己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命搏!”
我輕輕歎氣,低了聲道:“我沒有辦法,我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死了。”
藍柯氣的在樓梯下暴走,但終是拗不過我,“好,我在陪你這最後一次,如若他還是那個樣子,你以後便再也不許見他,乖乖跟我回國,聽到沒有?”
藍珂對我下了最後通牒,我雖不想就此離去,也還是點點頭,心裏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此行能有所收獲。
在藍珂的陪同下,我們再一次來到關押五少的地方,他還是老樣子,神情帶著一種叫做頹廢的味道,隻是頭發長了,胡子長了,襯衫褶了,髒了,以前那個意氣風發,帥氣奪人的大少爺,現在已毫無形象可言。但即便如此,他微抬的眼睛,淡淡睞過來的目光,仍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迷人。
我在她這種迷人中,帶著頹廢和探尋的目光注視下,緩緩走過來,在鐵窗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他又開始點煙了,吸了一口,才平靜的問我:“又來做什麼?還想繼續聽我給你描述我對那女人做的事?”
我深深呼吸,左手也無聲無息的附在小腹上,“我來隻是想聽你說一句真話,用不了半個月,你的案子就要進入庭審,罪名成立,你將麵對的就是死刑,我可以沒有丈夫,可我腹中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所以,我來是為我腹中的胎兒做最後的爭取,看能不能,將他的父親從死神手裏拉回來。”
我淡淡的垂眸,視線所落處是鐵窗下麵的窗台,自始至終沒有看少爺的眼睛。
我為他,為我腹中的孩子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我以為,他聽到我懷了他骨肉的消息,會是驚喜的、意外的,但唯獨沒有想到……
鐵窗內,那人半響都沒有聲音,香煙夾在他修長手指間,可他似乎忘了呼吸,安靜的看著我。
許久,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在開玩笑嗎?你本不是易孕體質,又在安全期的體外,如果這樣也能懷孕,那麼是不是滿大街跑的都是我的孩子啊?”
我驚愣愣的瞅著他,他說出這番話時,平靜的像是在說,今天早上吃了什麼。淡淡的,眉眼都帶著幾分諷刺,像是在注視著一個懷了別人的孩子,卻要讓他當接盤手的女人。
一種根本說不出來的痛,被最親近的人傷到的那種痛,瞬間擊中了我的心髒,像要將我生生撕裂開來,我在他這種漠然又諷刺的注視下,身上開始冒出一層層的汗,我的身體開始發抖,強烈又無法言訴的心痛,以及屈辱的感覺,讓我再無法呆下去。
我起了身,默默的向外走,然而還沒有走出他的視線,沒有走出那道門,眼前便突然一黑,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一雙結實而有力的手臂及時的扶住了我,我聽到藍珂的怒吼,“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你這混賬!”
之後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已然在醫院裏,藍珂守在床邊,還有不知何時趕到的陳輝,藍珂目光擔憂,靜靜地凝視著我,而陳輝就坐在沙發上,表情凝重。
我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腹部,藍珂溫聲道:“孩子沒事,不用擔心。”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然而,想到那個無情無義的少爺,我的眼裏和心裏又都是一片空茫。
藍珂凝視著我,目光溫柔:“等你身體好一些便跟我回去,這是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
我沉默,離去嗎?終是舍不得。
陳輝:“回去吧,佳鬱讓我無論如何,綁也要把你綁回去。老五不值得你這樣,即便他真的是冤枉的,他也不應該說那些沒良心的話。不要管他,是死是活,都看他自己的造化,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還是沉默,比起在五少麵前的時候,心裏竟然還要平靜得多,就像那少爺那些傷人的話,都已隨風遠去,或者是幾個世紀前說的,都已傷害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