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一路的血跡回到了自己在六樓的房間,一路上她忽視了所有人或冰冷或同情的目光,忽視了在她走過的地方,留下的一片片觸目驚心的鮮紅。
她隻是在心裏一步步告誡自己:陳念你一定要堅強,這些都沒有什麼,忍忍就過去了,你的目標隻有一個,隻要韓冥夜幫你報仇就行。別的都不重要。
她直接走進浴室,站到浴缸裏,打開蓮蓬頭,任憑溫熱的水從頭上澆下來,大使全身。
她就那樣一直站著,滿臉的水不停的奔流,不知是熱水還是熱淚,隻能聽到滿室嘩嘩的水聲,還有氤氳的熱氣越來越濃。
她不知站了多久,洗了多久,當她終於低下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膝蓋上的傷口已經被洗得發白,皮肉都翻卷著。
她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在意,伸手拉過浴巾裹在身上,赤著雙腳走到床邊倒頭就睡。
半夜的時候,她感覺到似乎有人用極為輕柔的手法,為她的膝蓋上藥。
有些微冰涼的藥膏,輕輕塗在疼痛的傷口上,立時感覺舒服了很多。
她輕輕呻吟一聲,慢慢的從睡夢中醒來。
當她完全看清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韓冥夜一張放大的俊臉正溫柔的看著她:“念念,你醒了,傷口還疼嗎?”陳念更加的不可思議,愣愣的看著他反複無常的嘴臉,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怎麼了,是不是我有弄疼你了?”
他的眼中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語氣猶如三月的春風溫暖得讓人無法適應。
陳念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深更半夜的搞什麼?你跑到我這裏來不怕你的未婚妻吃醋嗎?”他以為陳念說出這樣的話是出於嫉妒,頓時心裏有些許得意,身子一錯斜躺到床上,用右手支撐著身子,邪笑著看著陳念:“念念,告訴我,你恨他嗎?”
“恨,我恨她。”她說得很堅定,眼裏閃動著黑色的怒火。
“那我殺死她為你報仇好不好?”韓冥夜表情嚴肅,問得很認真。
“好,殺了她。”她轉頭眼神堅定的看向韓冥夜。
韓冥夜此時的表情也十分嚴肅,他的臉慢慢湊近陳念,看了她良久,然後聲音低沉的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陳念,我問你,如果我韓冥夜變得一無所有,你還會留在我身邊嗎?”陳念仔細看著韓冥夜的表情,知道他這個問題似乎是很認真的。
她在心裏反複思量:是應該說好聽的哄她,還是應該實話實說呢?
最後她淡然的一笑,輕輕回道:“如果你一無所有,那怎麼能幫我報仇呢?”韓冥夜剛剛的嬉皮笑臉一掃而空,他早就該知道答案,他心裏在妄想什麼呢?陳念跟他之間是各取所需,怎麼可能會與他榮辱與共呢?如果他變得一無所有,估計陳念肯定會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那他今天問這些還懷著不該有的期待有什麼意義呢?
韓冥夜也自嘲的笑了:“嗬嗬,陳念,我就是喜歡你說話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