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霞光萬丈。雲破天開?。
和煦的陽光投射在一個站著一動不動的女生身上。
鐵門打開的粗狂聲音漸漸響起。
前方,少年站在門邊靜靜地望著她。
她淡笑,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語。
少年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來,可那雙淡如星霧的雙眼卻在看向四周。
“別看了……”她停頓了一下,還是忍心的說了下去,“她沒來。”
少年微微愣了一下,才失落的低下頭,說,“她一定是在忙吧。”
流鳶走在涼安旁邊,輕笑,“涼安,你恨我嗎?”
“什麼?”
“初三那年,是我故意騙你說夏槿出事了,也是我故意剪爛你桌子上的圍巾的,你應該還不知道吧?現在你應該很氣憤吧?”
涼安低垂著眸,沉默。
許久,他才終於開口說話,而那聲音卻仿佛是透過另一個世紀傳入她耳中的。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不生氣,因為你曾是夏槿最好的朋友。”
早就……知道了。
沒有生氣……
隻因她曾是夏槿最好的朋友。
她苦笑,“嘛。無所謂。涼安,夏槿三年內都沒來看你一眼,難過嗎?”
難過嗎?
難過。
可——
“她一定是在忙。”
又是這句話。
她嘲諷出聲,“是呢,她真的在忙,在忙著照顧寶寶。”
“什麼……!”
涼安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流鳶。
…………
三年內,他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著她,無時無刻都在思念著她!
他每天都在盼望她來看他一眼,即使隻來一次也好。
每次每次每次!聽說有人來看他了,他就好高興好期待,他猜想會不會是夏槿呢?會不會呢?
可是,就在他揚著笑臉走出去的時候,來看他的人依舊是流鳶,一成不變。
漸漸的,他也習慣了。
習慣了不去期待,習慣了不去奢求,習慣了不去等待。
他也習慣了她很“忙”。
是的,他習慣了。
原來三年真的可以改變一切。
比如初中時的學校在不知不覺中竟以被拆除了,比如原本幹幹淨淨的房子竟布滿了灰塵,比如他愛的女孩有了孩子。
……
按照流鳶說的地址,涼安去夏槿租的房子去找她。
可是走到樓下的涼安卻停住了腳步,他斜靠在旁邊的牆壁上,低垂著眸,不言語。
他就這麼靜靜地待在樓下,不上去也不離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隱隱約約聽到一個小孩的哭泣。
抬眸,望向前方。
小孩依偎在女人懷中,緊緊的抱住她的脖子,放聲大哭,“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媽媽!”
“不行,小心長蛀牙哦。”女人溫聲細語的對小孩說,抬眸,眸瞳閃過一絲驚訝,她瞬間停住了腳步。
“涼安……”
“好久不見,夏槿。”涼安扯起一抹苦笑,慢慢的朝她們走過去,走到夏槿麵前,他停住了腳步。
原本在哭的小孩在看到涼安的那一瞬間卻突然笑了,她伸出小手抓著涼安的臉。
涼安也不反抗,溫柔的看著她。
夏槿張了張嘴,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你出獄了。”
涼安笑了一下,還是回答,他伸出手輕輕拉著小孩的小手,溫柔之光在眼眸裏蕩漾。
“她是森嶼的孩子。”
“我知道。”
“……”
“畢竟……”他轉頭看向夏槿,苦笑,“她長的那麼像森嶼。”
夏槿喑啞。
“我可以抱抱她嗎?”
“嗯……”
涼安小心翼翼的從夏槿手中接過孩子,孩子到涼安懷裏就笑了不停,“咯咯咯”的笑聲如銀鈴般動聽。
良久。
“他不要你了。為什麼?”涼安任由孩子抓自己的頭發,認真的看向夏槿。
夏槿也不準備隱瞞涼安,從涼安懷中抱過孩子,她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沒有什麼為什麼,他上了我後就把我拋棄了,後來我知道我懷孕了,就告訴了他,可沒想到他堅決要我打掉,你認為可能嗎?不可能。於是我獨自一人生下來,獨自撫養。不過也幸好他還有良心,時不時的會過來看孩子。讓孩子知道她還是有爸爸的。”
涼安深邃的眸子染上痛苦,他沉默不語的低下頭,攥緊拳頭。
看到涼安這樣子,夏槿還是心有餘悸的急忙說,“涼安,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找森嶼的麻煩了,你這樣會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
他抬起眸子一臉受傷的看著她,此時的他仿佛是被人拋棄了的泰迪熊,絕望籠罩在他周圍。
好久好久,久到一個世紀般漫長,他終於低下頭,無力的鬆開緊攥的雙手,低聲說,“對不起,夏槿。”
也許她無法想象她的一句話到底給了他怎樣的痛苦。
她終於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