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舊的化工廠內，所有的人都怔了怔。
陸飛昂的嘴角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怎麼？還聽不懂我的意思嗎？”他很隨意地用刀對著林夕的脖子比劃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最適合的角度，將她一刀斃命。
“你們猜我這一刀下去，夕夕會怎樣？”他緩緩說道，眼睛裏充滿了興奮的光芒。
林夕垂下了眼簾，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射出一片剪影，美得像蝴蝶扇動的翅膀。
愈是這種情況，她愈是平靜，像戴上了一層厚厚的麵具，讓陸飛昂隻想狠狠地扯開。
“夕夕，你為什麼一點兒都不害怕呢？！”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刀尖在她的脖子上輕輕滑過，細密的血珠從毛細血管裏冒出。
明明，隻要她稍微求他一下，他就會潰不成軍。
瘋狂的表麵，隱藏的不過是他深深的不舍不甘和遲來的愛戀。
或許人就是喜歡犯賤，曾經擺在他麵前的，他不屑一顧，當她突然收走，他卻已經彌足深陷。
暴戾地轉過頭，厲聲命令道：“你們兩個快打啊！沒看到夕夕的血留了很多嗎？”
顧庭之和陳傑俞眼神交換了一下，都明白彼此心中的意思。
眼下，隻能將計就計。
這次拳頭是陳傑俞先出的，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顧庭之的腰腹上，顧庭之悶哼了一聲，也回給他一拳。
兩人的打鬥很激烈，你來我往的，很快，身上便都掛了彩，臉上的塵土和血跡混在一起，狼狽得很。
陸飛昂看得很興奮，叫道：“打他腹部啊對啊對啊，就是這裏，欸你打他臉啊，我看他這張臉早就不爽了”
林夕原本很絕望地看著他們打架，可後來卻漸漸發現了一些端倪。
比如，他們打架的地點離她的位置越來越近，再比如，他們雖然樣子很狼狽，氣喘籲籲，但事實上兩個人的動作都還很敏捷，所以傷得根本不嚴重。
這兩個人，在做戲！
她的眼裏閃過一縷暗光，被布條堵住的嘴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唔唔唔！”
細微的聲音被掩蓋在他們倆人的打鬥聲中，好在離她最近的陸飛昂還是聽見了。
他轉過頭，語氣如同蛇蠍一般森寒，“夕夕，你怎麼了？”
她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把嘴裏的布塊取出來。
陸飛昂遲疑了一會兒，轉過頭，看到兩個人打得正激烈，心裏的防備鬆了一點，一把扯下了她的布條，陰暗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嘴裏驀地得到解脫，終於沒有那麼難受了。
“飛昂，你很愛我嗎？”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水眸認真地看著他。
他怔了怔，眼睛不自覺看向了她被綁住的手心，有細密的汗滲了出來。
心髒忽然瑟縮了一下，收得很緊，生疼生疼的，像下一秒就要死去一般。
忽然笑了起來，不含雜質，卻不達眼底。
“愛，很愛。”愛到沒有你就覺得人生就此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