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茹彎腰撿起手機，起身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突然紅了。
“那天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大嫂就已經沒了生命特征，醫院通知我們來認領，大嫂不是死於車禍，而是車禍導致她心髒病複發，如果救護車能早到半個小時，她都不會死。”
盛茹說著忽地抬起頭，看向林楚微，“林楚微，你知道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嗎？”
不等林楚微回答，她走近林楚微一步，“是你，警方驗了現場，是你和大嫂起了爭執才出了車禍，你從車裏出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打120，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眼裏含著淚，林楚微幾乎站不穩，心口頓頓的疼。
邵衡不是說媽媽度過危險期了嗎，她給程醫生打電話的時候她也說媽媽度過了危險期，隻是要觀察一段時間不方便去探望而已。
他們都騙她！
騙她……
林楚微掩麵，眼淚順著指縫流下，她肩膀聳動的厲害。
盛茹在盯了她兩秒後，伸手拉下她的手。
“知道邵衡有多愛你嗎？大嫂出事以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封鎖大嫂死亡的消息，就連追悼會都隻去了至親的幾個人，對外他還像平常一樣該工作工作，晚宴聚會他一個不落，因為襯衣袖上別著孝章，所以不管到哪裏不管有多熱他都不脫外套，可一回到家，他一個字都沒說過。”
“他做了這麼多就是不想讓你自責，你有什麼好委屈的還要打掉他的孩子，你憑什麼啊你！”
林楚微渾身麻木的站在原地，她看著盛茹的嘴巴不停開合。
心口的痛楚讓她幾乎忘了要怎麼呼吸。
就在她窒息的快要死掉的時候，盛茹突然上前推搡了她一下，“走出這個門就當什麼都不知道，把孩子生下來就離開，別再出現了，聽到了沒有！”
林楚微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後退了兩步。
她第一次沒有反駁盛茹，而是死死咬著唇瓣，用哭腔低聲回了句，“聽到了。”
盛茹也被她的反應愣住了，她本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沉默了。
林楚微也沒再說話。
不知沉默了多久，盛茹一聲不吭的打開門走了。
盛茹走後，林楚微關了辦公室裏所有的燈。
關燈後，她伸出輕顫的手扶住牆壁。
林楚微現在腿軟的隻有扶著牆壁才能勉強站穩。
黑暗中，透過從窗戶射進來的幾條光線，隱約能看到她聳動的肩膀。
……
傅景臣做完手術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林楚微已經不在了。
換了身上的手術服，他走回辦公桌前拿手機準備給林楚微打電話。
傅景臣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了被壓在手機下的紙條。
“傅醫生，這段時間謝謝你的開導，我改變主意了，我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先回家了，你早點休息。”
落款是ww。
ww——微微。
傅景臣看著落款揚了下唇角。
……
四個月後，B市下了初雪。
林楚微透過百葉窗靜靜地看著醫院的雪景，不知在想什麼。
身後，傅景臣的聲音傳來，“胎兒發育的不錯，堅持塗抹妊娠霜不能犯懶，葉暖的預產期就快到了吧？”
林楚微回頭，“嗯，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