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夕顏連續昏迷了兩天兩夜,到了第三天,突然高燒,渾身滾燙如火,濕透的衣裳換了一身又一身,湯藥灌了一碗又一碗,卻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這三天孔嬤嬤衣不解帶的在旁守著,她自己的身子原本就有一到冬日會複發的舊疾,如今勞累擔憂再加上舊疾,一個沒撐住,差點也倒了。
最後是墨少卿讓金媽扶她去歇息了,並答應自己會一直照顧安夕顏到她退燒清醒為止,孔嬤嬤這才安心去歇著了。
燒得渾渾噩噩的安夕顏,睡夢中又回到了那個自己穿著嫁衣的新婚之夜。
隻是這次站在她對麵的,不是顧念真,而是穿著一身大紅喜服的顧品學。
“為什麼?為什麼?”
她睜著血紅的眼睛向他靠近,一聲聲聲嘶力竭的質問著。
顧品學卻隻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我問你呢!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她疾步向前,卻發現原本隻有一步之遙的他突然慢慢在遠離自己。
她不甘心看,急忙追了上去,而就在她伸手已經抓住了顧品學的胳膊時,一轉眼顧品學的臉卻變了。
他變成了爹爹,眨眼的功夫又變成了娘,隨後是哥哥,嫂嫂,侄子,還有很多很多她最熟悉不過的麵孔。
昏迷中的安夕顏突然睜眼坐了起來,雙手不停的在空氣中揮舞著。
守在床邊的素銀急忙起身“安小姐!”
一直坐在桌旁的墨少卿也急忙起身走了過去。
“安小姐,你醒啦!”
素銀滿臉歡喜,對著她又喊了兩聲,卻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安夕顏雖然是睜開眼睛的,可她看的根本就不是自己,她還在自顧自的在空氣中揮舞著雙手。
“王爺!”
素銀嚇了一跳,她還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
“你讓開!”
素銀讓開後,墨少卿坐在了床邊,他抓住安夕顏不停在半空揮舞的小手“安夕顏,安夕顏!”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安夕顏睜著淚眼衝著墨少卿聲嘶力竭的嘶吼著。
墨少卿愣了一下,以為她這話是質問自己的。
安夕顏突然猛力抽回自己被墨少卿抓住的雙手,連連抽了自己好幾個響亮的耳光,邊抽邊說“我是家族的恥辱!我是家族的罪人!”
“安小姐,安小姐!”
素銀被她這突如起來的舉動給嚇傻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請徐太醫!”
直到墨少卿冰冷的命令聲在耳邊響起,她這才反應了過來。
“安夕顏,安夕顏!”
墨少卿抓住安夕顏的手,不想讓她繼續這樣傷害自己,但因為他太過用力,安夕顏扭動身子掙紮的時候,又扯到了胸前的傷口,疼得她小臉整個都痛苦的皺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兒滾落得更急了。
墨少卿又嚇得急忙鬆手,恰在這時,安夕顏卻一把抓過他的手“為什麼”她含淚問了他一句後,張嘴就對著他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嗯——”
墨少卿痛得當即倒吸氣,可他並沒有急著把自己的手抽回去,而是伸出另外一隻手,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豆芽菜,這裏是王府,這裏沒人會傷你,也沒人能傷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