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屋裏的燭火靜靜燃著,正低頭寫字的安夕顏抬頭看了一眼對麵。
絳紅色的身影起身朝她走來,高大的陰影將她整個籠罩住。
“我教你。”
他走到安夕顏身後,抓過她的小手,落筆紙上。
安夕顏看到抓著自己小手的大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有粗糲的老繭,蹭得她手背微微有些發癢。
她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熟悉的氣息縈繞鼻尖。
“夕顏凝露容光豔,料是伊人駐馬來,蒼茫暮色蓬山隔,遙望安知是夕顏。
這是你名字的由來,寓意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顏,生命中永不丟失的溫暖,並不是什麼薄命花。”
“王爺,你的字可真好看!”
安夕顏定定的看著桌上寫滿字的紙。
“本王隻是字好看嗎?”
耳畔的聲音沙啞滾燙。
“什麼?”
她回頭,卻立刻被一個滾燙的吻給淹沒了。
隨後,整個人被淹沒在他給予的情愛裏。
安夕顏是在夢裏和那人一同攀上巔峰之時被嚇醒的。
她摸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屋裏靜靜的,隻能聽到她一個人滾燙又急促的呼吸聲,外頭還是漆黑一片。
把帕子收起來後,她就繼續抄經書,抄著抄著竟不知不覺的趴在床幾上睡著了。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做這樣的夢了。
這次,夢裏的感覺更真實。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粗糲的指尖在自己肌膚上劃過,他落下的滾燙之吻更讓她全身酥麻戰栗。
半夢半醒之間,她覺得這是不對的。
她的夫君是顧品學,盡管這隻是個夢,可夢裏的背叛也是不對的,她不能做這樣對不起他的事。
可另一麵,她又是心甘情願的。
她願意沉淪在這人給的情愛裏,她覺得她快樂,覺得自己這樣被他擁有幸福。
這個幸福,是她從未在顧品學這裏得到過,也不想從他那得到的。
安夕顏摸了摸自己黏膩膩的脖頸,身上的衣裳都跟著濕了,全都黏在身上,難受的緊。
她起身,打算去淨房洗洗,也好冷靜一下。
但在起身的瞬間,看到了床幾上的紙。
紙上的字讓她驚住了。
夕顏凝露容光豔,料是伊人駐馬來。
蒼茫暮色蓬山隔,遙望安知是夕顏。
紙上竟然不知何時寫下了這首詩。
更蹊蹺的是,這不是她的字跡。
她的字是照著顧品學的字帖練的,所以自己和顧品學的十分相像。
她拿起紙驚訝環繞四周,屋裏除了她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王爺?”
她輕喃,想起了夢中,自己在那人耳畔的呢喃聲。
她說“王爺,夠了。”
安夕顏猛地又想起了福耘寺住持說的那句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中之龍。”
她覺得,他肯定是還知道些什麼的。
洗漱好後,安夕顏已沒了睡意,索性繼續抄寫心經。
直到快天亮她才收筆,太累便靠著羅漢床上的軟塌眯了一會。
蒼茫天地間,蕭索落寞的黑色身影步履踉蹌。
遠處的侍衛不忍心,想要向前卻被侍衛首領傲骨給攔住了。
“王爺想一個人靜靜。”
他緊抿唇瓣看著前頭又消瘦了一圈的背影,心疼的緊。
他們冒著風雪嚴寒日夜兼程的趕來,隻得到了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