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純洱冷笑一聲,手輕撫在塞了軟枕的小腹上,“若織,你不害人,別人就來害你的了。難道你忘記了從前那會,別人是怎麼欺負你的嗎?”
“沒……沒有,若織當然沒有忘記,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
“若織害怕。”若織坦白道。
純洱柔和起來,忽然朝她走了過去,輕挽起她的手道,“若織,這麼多年來,我們情同姐妹,有我的就必然有你的一份。如今,她們母女二人回來了,定然是來者不善。要是讓柳蕙當了家,這相府,還有你的地位嗎?你還想過著從前被欺負的日子?”
想起那過往的時光,若織沒敢應話。與此同時,純洱笑眯眯地將手中的托盤輕輕地放到她的手心去。“隻要去後廚,將沉月苑的茶壺換過來就可以了,誰也不會發現的。”
若織拿著捧著那托盤,心裏直打鼓,還是硬著頭皮去做這件事。
鬼鬼祟祟,好不容易才來到後廚,眼下沒有任何人,若織鬆了一口氣。
那水汽氤氳的大鍋上正沸騰著,旁邊放著已經泡好了的茶水。那茶具,一看就是要送到沉月苑的了。若織左顧右盼,快速地將那茶壺換了過來。兩副茶具相差無幾,不仔細看也分辨不出來。
這會,那若織竟然有點崇拜純洱了。
她能爬上這個位置,定然有她過人的手段,不然就連茶壺這麼一個小細節都做到惟妙惟肖,以假亂真。
“你在幹什麼?”在若織換好茶壺後,手還捧著茶托,就聽到身後有人大斥一聲,嚇得快要將手中的東西丟出去了。回頭一看,正是那蘿蘭,若織不屑起來,冷眼都不想看她一眼,其實,心裏慌得直打鼓。
“我還以為是那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原來是你呀。”若織仗著有純洱撐腰,平日裏更是不將各個苑落的婢女放在眼內。大家也懂事,這樣狐假虎威的人,從來都是少惹為妙。
聽著她的話,蘿蘭也不再害怕,也不管她的話中話,徑直懟了回去,道,“是我又怎麼樣!若織,別總想著欺負人,如今我家夫人回來了,我也不再怕你了。”
“你!”被她這麼一說,若織心裏氣急了,也忘記了剛才換了茶壺的害怕,突然冷笑起來,“你覺得你家夫人有什麼本事,就連相爺都留不住。哼!”
“可我家小姐是世子妃呢!”蘿蘭不想跟她磨嘴皮子,氣呼呼地掀開鍋蓋子,小心翼翼地端起那鍋裏的燉品。
眼見蘿蘭將茶托一並端走,心裏咚咚地打著鼓。
那二小姐還懷著身孕,腹中的孩子可是無辜的呢,想著,若織心裏不忍,臉上更是難堪得不知所措。她要是告訴了蘿蘭真相,純洱肯定會打死她,要是不說,幾條人命就沒了。
“讓開。”蘿蘭沒好臉色地看了她一眼,“好狗不擋道!”
“哼!”若織自覺地給她讓道,看著她美滋滋地往沉月苑走去,更是忐忑不已。
快到傍晚的時候,天氣有點寒意。
柳蕙母女二人安安靜靜地坐在門前的小苑,隻望著慢悠悠地飄落來的枯葉,各自的心裏想著各自的心思。
這會,蘿蘭終於回來了,捧著燉品和茶水。
“怎麼去那麼久?”柳蕙抬了抬眼皮子,過一兩個時辰就到晚宴了,現在有點小餓,先燉了些東西墊墊肚子。隔遠就嗅到了熟悉的香味,柳蕙也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蘿蘭將東西輕放在桌麵上,仍舊不忿,忙道,“在後廚遇到了那若織,居然在偷吃燉品來著,氣死人了。幸好蘿蘭及時趕到,真是無法無天了。”
“若織?”
“對,就是那……”
柳蕙擺了擺手,道,“好了,不說她們。”一想起純洱這些人,柳蕙自然就不高興了。當年還是一個小小的婢女,一下子就爬到她的頭上來,真是讓人氣憤。蘿蘭也不再提,提起茶壺來,嘩啦啦就倒了兩杯茶水。
忽然,手上一滑,差點沒將茶壺摔了,“咦,這茶壺的柄怎麼有點兒短?”
聽到這一句話,想起若織出現在後廚,慕若依有點擔憂了。“茶壺還是原來的茶壺,怎麼無端端就短了呢?”
蘿蘭搖了搖頭,一臉懵懵,道,“小姐,蘿蘭隻是覺得奇怪而已。就算夫人跟小姐不在府上也有一段時間,可蘿蘭對沉月苑的一切都是熟悉的,總覺得今天有點怪怪的。”
怪怪的。
慕若依突然愣了愣,很快便緩了過來。一旁的柳蕙也注意到了,那若織怎麼會這麼湊巧就到後廚去了?再說了,偷吃這麼大膽的事兒,那若織敢做出來,可她出現在後廚那兒,並非湊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