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眸暗沉,額間滲出絲絲冷汗,連呼吸也不禁重了起來。
身後一路血跡,是她的,還有他的。
蒼穹等人在後麵跟上,看見這情景,他眼裏閃過擔憂。
腳步不停,他問道:“你與他們心意相通,可知道他們如今什麼狀況?”
容毀提著狐狸的脖頸,沉聲說道:“主人已毫無意識,少君大人傷勢很重。”說到這兒微微一頓,又道。
“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話落,身後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是羅刹的聲音,他們對視一眼,都沉默著不說話。
他身受重傷,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火熱的炎流慢慢逼近,然後侵襲上自己的身體。
“啊――”
心中怨恨不甘,他眸中絕望而又怨毒,一腔怨憤,最終都在慘叫中盡數發泄。
不過須臾,他原先躺著的地方便被岩漿所覆蓋,高溫下,竟是連骨頭也被融化,冒著一片蒸汽化為虛無。
或者說,炎流經過的地方,一切盡被毀滅。
他們來不及糾結為何會有岩漿這個問題,隻能先離開這裏再說。
好過岩流雖然快,但好歹也比不上這些人的速度,他們腳步不敢停下,因為禦天性命危在旦夕,此時不能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而就在他們離開沒多久,遠方高處忽然現出了兩個人影,一人黑衣黑發,身上雖然多處受傷,但淩厲氣勢卻是絲毫不減。
另一人雪衣無暇,麵容白淨,手中一管白玉簫,趁著修長指尖霎時好看。
赫然是蒼狼與許無言。
“我們來晚了。”許無言皺著略顯秀氣的眉毛,心下咯噔一下。
蒼狼沒說話,看著底下猶如地獄之火的場景,眸光冷沉。
他自殺陣之中甫一出來,便第一時間趕到這裏,途中遇到許無言,得知他也要來靈界,便一同隨行,卻不想還是晚了,底下雖都是岩漿,但不難看出打鬥過的痕跡。
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他皺起劍眉,眼底閃過擔憂。
“她……應該沒事吧。”他猶豫道,然而看著底下場景,許無言心中也沒底。
看樣子戰況激烈,即便不死,怕是也會受傷了。
“有大哥在,沒什麼問題。”他沉聲道。
許無言知道他心裏也不確定,但很識趣的沒說出來,他看著底下壯觀的場麵,疑惑道:“靈界的地脈,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資料記載,應當是靈氣充沛,滿山異寶的啊,怎麼成了這樣的場麵。
火紅色的岩漿流動,時不時冒出一些灼熱的氣泡,隻是站在這山頂上,都讓人感到一股灼熱,可能因為時間長的原因,有的地方已經凝結成了灰黑色的火山岩,但那底下鮮豔的顏色,還是看得人心發怵。
簡直可怕。
就在這時,話語驀地一停,他瞪大了眼睛,驚訝的望著眼下奇景,心下驚異不已。
蒼狼也張大了眼眸,瞳孔映出一抹嫩綠。
隻見自那地脈深處,慢慢的湧上一抹綠色,而後向外拓展,以那處為中心,竟是長出了植物,綿延不絕的延伸。
“這是……”他震驚道。
“地脈恢複了!”
毀滅與再生,一向是分不開的兩個詞。
相傳靈界誕生之初,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異獸,與之共生共存,可多少年過去,誰也沒有見過,人們也隻當傳說而已了。
靈界最神秘莫測的白羽軍師,釋帝底下第一人,地位較之四大戰將,也是高了一頭,若單單隻是實力不俗,怎能不引起霸者的猜忌。
因為在靈界,沒有人比他活的更長,亦沒有人有他獨特的能力,如此倒不如加入麾下,讓他為自己效忠。
生於天地之間,自是沒有比之更為純粹溫和的物質,他原本就是靈界的一部分,地脈修複,本就該他來做。而今散於萬物,一個輪回,一場虛夢,亦不過是回到從前而已。
一瞬間,森羅地獄,化為人間世外桃源。幼嫩的枝葉伸展,衝破堅硬岩石的桎梏,頑強的生長起來,開出一大片的生機。
藤蔓蔓延,漸漸的覆蓋住難看的灰黑,鋪下一層綠色,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且鮮活的生長著,讓人不得不謂歎於大自然的神奇。
殊不知,這裏麵,摻雜了兩個人的血與淚,又怎是外人可以道清。
他們震驚於這奇異的景色,蒼狼怔怔的看著,手指驀地握成了拳,眼裏也變得有些酸澀。
在這茫茫的炎川, 他亦是知曉為數不多真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