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然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的一層汗水,房間裏的暖氣燒的很好,在身上的睡衣已經濕透。
旁邊的黃鈺翻了個身,也隨之被驚醒,朦朧中摸到旁邊一陣空,一抬眼,一個黑影坐在床上。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黃鈺說著,下床把燈打開,燈光有些刺眼,陸悠然遮了遮眼睛,緩了半天,感覺氣息慢慢平穩。
才從那可怕的夢境中抽離出來,可不就是做了個噩夢嗎?
而且那夢還那樣的真實,還有就是夢裏的恐懼和無望,那樣的清晰,孤立無援,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她。
“他燒了房子,逼著我問我要錢,他們都逼我。”
陸悠然嘴裏在接下來還喃喃自語的說了些什麼,黃鈺聽不清楚,卻看到她這樣一副樣子,已經明白。
白天的時候那些事情,一直在她心裏梗著,晚上做夢都不放過她。
同病相憐的心思,讓她更加同情陸悠然,知道陸悠然是要強的,她不喜歡別人同情她。
“我雖然不知道你家裏到底是什麼情況,但是,看到他們這樣對你咄咄逼人,提出這樣非禮的要求……”
見陸悠然聽了這些話,沒有反應,歎了口氣,繼續說著。
“我知道家庭是每個人歸屬的地方,每個人都對家有不一樣的依賴,但是如果這個家已經不是家,這個家裏沒有你的位置,那麼你何不將這一身病垢舍去?”
聲音很輕很小,似乎像是自言自語,但是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在了陸悠然的頭頂,她猛然一個激靈,身上突然泛著絲絲的涼意。
那個家,那個家對她來說太過冷漠,確實也沒有一絲她的地位。
她在他們來說就是一個賺錢的機器,他們隻要缺錢了,有需要的時候,都會來找她。
卻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問過她累不累,想想她也才二十來歲,身上卻背負著這樣沉重的枷鎖。
每次他們為難她,問她要錢的時候,她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那根弦,她自己都知道,遲早有斷的一天。
而這根弦一旦斷了,受到的傷害也就她自己來背負和承受,她不相信她的所謂的家人會為她考慮。
道理都明白,可是心裏還是有一絲期盼,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期盼,不斷的給陸悠然希望,讓她不斷的去填那個無底洞。
黃鈺看她的神情有些鬆動。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可以這樣子無條件幫助他們,但是你這麼年輕,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
“你以後都要活在這樣的生活中嗎?這樣的恐懼,難道,你能夠確保自己能夠一生承受下來。”
恐懼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她,是啊,她這一生,一生都要活在這樣的生活中嗎?
一時間,陸悠然感覺自己雙耳嗡嗡直響,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間來回的縈繞著,憋的太難受她不禁張嘴大口的呼吸了一下。
就算,就算她和淩湛沒有可能,她也不能讓自己一生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家人,就算她付出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