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的手臂火辣辣的疼，她撫著白紗布氣惱地咬牙，“若是叫她走了，我的臉往哪兒擱？這次叫她吃苦頭還是其次，晚上的事情你可安排好了？”“夫人吩咐的，奴婢當然一絲不苟地完成。”李媽媽連忙回道。白氏眼神一閃，說道：“好。你去吩咐她，就說午膳時間到了，讓她親自去給我生火做飯。”李媽媽為難了，“夫人，大小姐她根本不會做什麼飯，到時你吃了，豈不是又……”“誰說我要吃了？”白氏冷笑一聲，“做的不合我心意，那就叫她重做。這麼多來幾次，且叫她把苦頭吃夠了李媽媽這才笑顏逐開，“夫人真是好主意！那奴婢吩咐之後，先去給您拿些點心填填肚子。”白氏為了整治她，故意叫她晚上睡在隔間的守夜房中。這守夜房是給下人住的，地方小得很，一張小床之外沒有什麼空餘的落腳之地。卓眠春將帶來的衣裳放置在床頭，剛坐下歇息片刻，李媽媽就趾高氣昂地來傳達白氏的吩咐。卓眠春看著她神氣的背影，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狡黠。到了小廚房，裏麵的下人已經開始準備午膳了，卓眠春進來之時，燒火丫頭和大廚愣了一下，連忙行禮。“這些日子我來給母親侍疾，為了讓母親知道我的孝心，這方方麵麵我都準備親自來。你們暫且先歇個三日回家去，這三日我來給母親準備膳食。”卓眠春笑得溫和，大廚卻有些遲疑，她又說道：“這也是母親的意思，方才李媽媽親自來和我說此事。若是你們誰不相信，可以去問李媽媽。”既然此事是夫人的主意，眾人自然不敢反抗。李媽媽是白氏的心腹，平日裏向來手段狠厲、威信頗深，大廚不敢去找，又想到大小姐應該不會妄語，恭順地和丫頭出去了。李媽媽暗地裏瞧了一番，見廚房裏連個燒火丫頭也走了，幸災樂禍地想著大小姐這下連火都要自己燒，要吃苦了！她轉身便去告訴了白氏這個消息。大約一個時辰後，卓眠春端著午膳去找白氏。“你這丫頭有心了，我來瞧瞧都做了什麼。”眸中的惡意和戲謔已經抑製不住，白氏在李媽媽的攙扶下慢慢坐起，卓眠春打開盤子上扣著的蓋子。頓時，一坨黑糊糊的東西映入眼中。白氏的臉僵住了，李媽媽目瞪口呆地問道：“這、這是什麼……”“這是我為母親熬的白米粥啊。”卓眠春笑眯眯地向前遞了遞，“這可是我熬了整整一個時辰，才熬出來的，母親千萬不要浪費我的心意啊。”白氏眼中怒氣一閃而過，忽然，她想到什麼臉色瞬間柔和下來，假笑道：“你也知我現在病了，胃口不好。我現在不想喝白米粥，不如你去重新給我做一份吧。”重新做一份什麼，白氏沒有說。這擺明了就是在拿捏她。卓眠春定定地看著白氏，就在李媽媽以為她要麼會低頭認錯、要麼會爆發時，她輕柔一笑，說了聲好。李媽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轉頭對白氏吹捧道：“果然還是夫人有主意。”白氏冷哼一聲，這小賤種若是肯低頭才隻是第一步，若是不肯低頭但凡敢對她有絲毫不敬，白氏就能讓流言把她打落到塵埃裏去！回了廚房，卓眠春優哉遊哉地重新將柴火塞進去，又隨意扔了點東西到鍋裏，隨後便出門休息去了。等到了一個時辰，她又回來裝到碗裏，去了白氏院子。整整一個下午，白氏一直找著各種借口讓卓眠春來來回回好幾次，雖然次次白氏都被她的“玉米羹”、“山參湯”、“海鮮粥”氣得不行，但看著她不停地忙碌，白氏心中格外快意。等到了晚膳，白氏終於放過了她，叫李媽媽去小廚房，給自己端上晚膳。過了一會兒，李媽媽慌張地進門說道：“夫人，不好了！小廚房裏人沒了！”“什麼叫人沒了？”白氏心中一頓，一種不祥的預感由心底生出。李媽媽咬了咬牙，“小廚房裏的燒火丫頭、做飯的廚子，都回家了！”“什麼？”白氏臉色一變，“好大的膽子，沒有我的吩咐，竟敢擅自離開？”李媽媽哭喪著臉回道：“是大小姐讓她們離去的，還說是您的吩咐。”“我何時這樣吩咐過？”白氏氣上心頭。要知道，除了家宴之外，府中的膳食向來是在各自院子的小廚房準備的。壽小廚房若是不做晚膳，白氏上哪兒吃去？隻能派人去卓戰夏或者卓相的院子裏，吩咐他們小廚房的廚子準備！“您下午叫大小姐為您準備午膳，誰知大小姐竟然讓那些人都回家去了，還說今後三日都要為您親自準備膳食，這……這可怎麼辦啊！”晴天霹靂！白氏心口頓時絞痛，“這、這小賤人，倒是狐假虎威，竟然給我來這一手！”她隻吩咐卓眠春做今日的午膳，何時說都要她準備了？然而此時拒絕，一來卓眠春要是狡辯，她也無法說理；二來卓眠春說了“為表孝心”，她若拒絕反而叫別人看了，還以為是她不滿卓眠春，說她不慈。想到下午那些可怖的黑色不明物，白氏怕自己吃了真就活不了幾天了！“讓她滾！”卓眠春還未過夜，便又收拾了東西回了菡萏院。她心情頗好，想到自己為白氏製造的麻煩，臨走時白氏鐵青的臉色，頓時高興地連吃了好幾碗飯。等點燈歇下了，她興奮的大腦回複理智。但是第二天，卓眠春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換消息。一是鎮國候回京了！而是卓戰夏要回府了！據說白氏聲淚聚下去找的卓相，說是自己命不久矣，隻希望看著自己的骨肉在身邊。白氏夜裏找到卓相，哭泣道：“相爺，妾身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隻希望還能見見戰夏，她是我們的掌上明珠。我想她也知道錯了，一個人在那麼遠的地方，從小戰夏就是嬌生慣養的，從來沒有受過半點委屈。”白氏擦了擦眼淚，繼續道：“還希望相爺念著我們的夫妻情分啊，我死而無憾，我看來是命不久矣，也活不長了，隻希望相爺能照顧好咱們的孩子。”說到夫妻情分，卓相還是動容了，下令讓卓戰夏回來伺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