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峰是個聰明人。
古往今來。
君要臣入獄,臣不得不入獄。
目前魏承安倒台已成定局,能保住一條性命不被判處死刑已是萬幸。
如今他幫助魏華容保住生意和財產,就等同魏家的根基還在。
魏承安入獄等同隻是失去了一個官場中的靠山。
可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個靠山倒了。
大可以花錢尋找或是直接再扶持一個新的起來做靠山。
他相信魏華容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想爭取,也並非是魏承安的仕途,而是魏家的經濟命脈。
的確。
保住錢財和生意體係,放棄官位,其實也是魏承安下達給魏華容的指令。
魏承安年過半百。
人的一生中應該經曆的,他都經曆完了。
即便是往後老死在獄中,也不會覺得遺憾。
可他不能不管孩子們和老婆們。
魏華容和魏晞,隻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都沒還沒有結婚生子,他們從小就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他不能讓孩子們跟著一塊受苦。
讓他們的生活質量大幅度下降,變得拮據窮困潦倒。
所以魏華容這次求的是財。
他輕挑了一下眉梢。
如山父愛像一塊巨石一般壓在心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多謝三哥。”
天知道他廢了多大的力氣,才同厲峰講出了這四個字。
從小就是不分彼此的好兄弟。
什麼時候開始,連一句話哀求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也非要弄得兵戎相見才能達成一致的意見了呢?
眼睜睜的看著曾經最要好的兄弟們,就這樣一個一個的漸行漸遠。
這才是魏華容對人生和命運感到最無力和絕望的地方。
厲峰也不想這樣。
他再電話那端掐了掐眉心。
可人生就是這樣。
尤其是在和利益有關的事,絕不可能會有永遠的朋友。
“OK,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我希望在明天公布了你父親隻坐牢不執行死刑之後,厲珒和他老婆能夠平安回來。”
“好……”
掛了電話。
魏華容看著壁爐裏那些熊熊燃燒並跳躍著火焰,許久都沒有說話,看著恍恍惚惚的,就像整個人的力氣和精氣神都被吸血鬼吸幹了似的。
許久,骨絡分明的手,才垂下來把手機輕輕的放到一把,然後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再一次端起了酒杯。
這次他喝的有點急。
端酒杯的整個手都在顫抖,那些顏色濃鬱的如同血液一般的紅酒,嘩嘩嘩的順著嘴角邊沿往下流淌,看得荀七在一旁不已。
“少爺,你別這樣。”
“荀七,我沒事……”
魏華容咚一聲把酒杯放下,擺了擺手,又擦了擦嘴角邊沿的紅酒。
同荀七說道。
“你別擔心,我這是高興,我高興才這麼喝酒的。
你看,我做到了。
我完成了父親的心願。
保住了魏家的基業和經濟命脈。
我沒有辜負族人的希望,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