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寒鴉現在所在的位置的必經之路上,魏華容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翁甜甜。
荀七也看到了。
“少爺,是甜甜。”
荀七立刻彎身下去探溫甜甜的鼻息,然後抬起頭來仰望著魏華容說,“還有一絲氣息,要救嗎?”
魏華容現在滿門心思都在阻止寒鴉對厲珒不利的事上。
他垂眸。
麵無表情,用麵無表情的目光淡淡的瞥了眼地上,因為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如紙的翁甜甜,然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脫口而出道。
“阻止寒鴉胡來要緊,這女人你隨便叫個人過來看著辦就行。”說罷,修長筆直的雙腿邁開,頭也不會的,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
荀七凝望著他冷酷狠決的背影,又垂眸瞧了瞧血泊中的翁甜甜,霎時,心底不由得開始有點同情翁甜甜。
“唉……”
荀七沉沉的歎了口氣,然後摸出電話,一邊打電話呼叫醫務人員,一邊對著血泊中的翁甜甜說道:“你說你愛上什麼人不好,偏偏要愛上我們家少爺,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七爺。”
電話那邊傳來寒鴉的下屬恭敬的應答聲。
“甜甜傷的不輕,少爺暫時還不想讓她死,你趕緊拿著藥箱過來處理一下。”
“是。”
荀七掛了電話,神色淡漠的目光從甜甜身上斂回,繼而快步去追魏華容。
此時。
本該因為失血過多,而不容易醒過來的甜甜,卻反常規的破天荒的蘇醒了過來,準確的說,她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著的。
隻是因為傷口太疼,流血過多,沒有力氣和精神,這才一直緊閉著雙眼。
但,意識還是清醒著的。
所以,無論是之前蘇瀾哭喊著不肯丟下她一個人離開的話語,還是魏華容剛剛冷漠絕情離開的話語,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此時拚盡了全力,也要睜開眼睛看魏華容一眼。
不是她還無怨無悔的愛著魏華容。
而是要逼自己死心。
視線在雙眸緩緩睜開以後,沒幾秒功夫,就逐漸變得清醒了起來。
甜甜目不斜視的望著視野的正前方。
魏華容欣長挺拔走路自帶鼓風機效果的背影,還在視線範圍之內,依舊同記憶中的模樣一樣瀟灑迷人。
可卻沒了第一次遇見他時的心動。
還記得那次。
自己是因為受到了同學們的排擠和孤立,在一個同學的推囊下摔倒在地。
當時的處境隻是窘迫,委屈和難堪。
他尚且願意為她伸出援助之手,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魏華容當時手心裏的溫度那麼的溫暖。
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溫度。
也隻是那一瞬間短暫的溫暖,讓她對魏華容整整單相思了六年。
他的那雙手,六年前給了她希望,讓她對未來充滿了想象和憧憬。
可如今
毀滅了她希望的,也是他的那雙手。
但凡剛才,魏華容為她駐住停留,用指尖輕輕的觸碰一下她的鼻尖,感受一下她是否還有呼吸,她此時都不會這般難過。
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愛過她。
當年那一瞬短暫的溫暖,什麼都不能證明。
如果當時不是她,隨便換成某位阿貓阿狗,魏華容同樣會對那人伸出援助之手。
因為當時他心情好。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六年之後的重逢,亦不是命中注定的緣分,而是自己硬要往自己身上攬的劫難。
還真是硬了那句話。
不去努力的爭取一下,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絕望。
罷了。
魏華容昂首闊步的背影漸漸的淡出了視野,眼角緩緩的流下一行淚水,甜甜再次把眼睛緩緩的閉了起來。
卻在這時。
頭部後麵的方向,倏地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不多時。
一雙寬大有力且十分溫暖的手,就顫抖著握住了她的手。
“甜甜……”
嘶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陌生中又透著一絲熟悉,翁甜甜很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像是被剛才的那一次睜眼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甜甜……”男子把她的手抬起來放在了唇邊,然後她就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唇在顫抖,“對不起甜甜,我來晚了一步,我應該快點找到你的……”
伴隨著這一句沙啞的話語,順著男人的唇角落在她手上的,是一滴淚。
很暖。
比當年從地上把她一把拉起來的魏華容的那一隻手掌心你的溫度,還要暖。
邦德李……
她認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是你在哭嗎?邦德李……”她在心中無聲著欣喜萬分的問,然後唇角邊上便下意識的蕩漾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