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蘇營陣中,蘇慕城將手中的藥碗一個失手落在地上,不管滿身的疼痛,問道:“你說什麼?外公他,他被捉了?生死未卜?”
“是,當時老大人想要了小姐的性命,被楚暮寒擋下,夏青玦將無力的老大人刺成重傷,如今被帶走,生死未卜。”天一行了個禮,就算到如今,蘇慕言旗下的暗衛們依舊喚月泠為小姐,依舊是小姐,也許至死都隻會是小姐。
蘇慕言狠狠的抓住自己的被榻扶手,沉聲問道:“如今小姐如何了?”
“屬下撤退之時,小姐安然無事。”將自己最後看到的消息報告給蘇慕言,天一頓了頓問道:“陛下,如今老大人之事要如何處理?”
“筆墨紙硯,我即可寫信一封送去楚國陣營,告訴小姐,必須給我答複。”接過天一接來的筆墨紙硯,蘇慕言快速的寫了幾行,隨後待筆跡幹去便折疊好交給了天一,天一行禮退出後便不做停息的朝著楚國陣營奔去。
營帳中,蘇慕言靠著後背有些疲倦的閉上眼,如今李曆一失蹤,那麼對於北蘇各個部落的震懾就遠不如從前,現在能做的便是封鎖消息了。
“天二。”暗處,一個黑色人影閃現,蘇慕言睜開眼道:“去讓今天參加與楚國戰爭的草原人永遠閉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老大人失蹤的消息。”
“是。”天二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立刻閃回黑暗,在看不見的地方即將降臨一場刀光血雨,長鳴站在簾外搖了搖頭,他是聽著蘇慕言的每一個指令的,但是對於蘇慕言將這些草原人殺盡的行為,他並不認同,畢竟如今自相殘殺,隻會渙散軍心而已。
“長鳴,來了就進來吧。”簾內,蘇慕言的聲音傳來,長鳴定了定神,走了進去道:“陛下,夫人醒了,您可要去看看?瓊樓來報說夫人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
聞言,蘇慕言神色一頓,想了想,陡然望著長鳴問道:“長鳴,你說我該不該去看月錦?她是我的妻子並不假,可是我愛的戀著的一直是月泠,我不想違背自己的意願,但是至少如今我也不想讓季月錦難做。”
這是自從北蘇成立後,蘇慕言第一次如此掏心窩的將心裏話說給長鳴聽,長鳴頓了頓,如同多年前在平侯府裏一般,對著蘇慕言問道:“陛下討厭夫人嗎?”
“不,她是個很好的女子,隻可惜成了我們之間的犧牲品,如今我甚至是感激她救了我的性命。”靠著軟榻,蘇慕言有些放鬆的眯著眼,他雖然心狠,但是卻並非無心,他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因為自己的欲望而做錯的事情,但是他很少承認。
長鳴暗自一笑,繼續道:“陛下,如果不恨夫人,那就請您去看看夫人吧,至少夫人是愛著您的,所以她才能鼓足勇氣去殺人,去救您,因為您是她的丈夫,她的天,如今她心中有結,也隻有您能勸開。”
蘇慕言沉默了,許久,嘲諷一笑道:“她的結隻有我能解開,所以我為她解開,那我的結呢?誰又來為我解開我的結?”
長鳴一愣,不再多言,本以為這次的談話會就此結束,誰知道蘇慕言竟是起身,披上一身厚重的裘衣道:“走吧,去看看月錦吧,,她第一次殺人,怕是會害怕的。”
季月錦的帳篷內,季月錦隻是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雙手,不說話也不動,她手中的鮮血早已經被擦去,可是她卻總是能看見自己手上的紅色,那種溫熱的粘稠的液體在自己的手上一點點的幹冷,一條生命亦是這般一點點從自己手中流走。
瓊樓擔憂的倒了杯奶茶,遞給季月錦道:“夫人,您就喝些東西吧,這都好幾天了,您不吃不喝,也不是個法子啊。”
季月錦沒有回答,帳篷內再一次沉默了,蘇慕言掀開帳篷走到榻前,看著目光呆滯的季月錦微微皺了皺眉,瓊樓剛準備行禮,便被蘇慕言阻止,然後揮退。
看了眼床榻上的季月錦,瓊樓將奶茶放在床邊走了出去,外麵一直守著的雅晴雅容低聲道:“瓊樓,夫人如何了?”
瓊樓搖了搖頭,答道:“不行,夫人還是原來那個樣子,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這樣子,便是她自己受得了,她???”
瓊樓欲言又止的看著雅晴和雅容,雅晴和雅容相視一眼,沒有說話,季月錦身體的事情,她們並沒有對外張揚,便是長鳴和蘇慕言也不知道,並不是她們不想彙報,而是季月錦自己不允許她們告訴蘇慕言,那是唯一一次季月錦有了動作有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