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踢了一腳地上的杯子：“何亮，你和你女兒好好說說啊？別搞得我們像欺負人一樣……說啊！”
刀疤男突然提高了音量，何亮被嚇的發抖。
戰戰兢兢的看了何娜一眼，何亮哆嗦著說：“娜娜，他們……是我在網上，管他們借的錢。”
“什麼？”這事兒太魔幻了，即便何亮親口承認，何娜還是不敢去相信，“爸，你怎麼……你為什麼啊？”
在何娜的追問下，何亮竟然也哭了。
他六十多歲的人，哭起來像是個孩子。
粗糙的手擦擦眼淚，何亮哽咽著說：“娜娜，我也是想你別那麼辛苦嘛！你一個女孩子……天天打工都不能回家，爸爸心疼啊！”
“那你也不能去借他們的錢啊！”何娜心裏很不是滋味兒，“爸，你……”
基金，網貸，那些彎彎繞繞的陷阱，多數都是為了騙老年人的。
“我爸管你們借錢，有借據麼？”何娜現在隻求和平解決此事兒，“能給我看看麼？”
刀疤男擺擺手，有人遞了文件給他。
“果然是大學生啊！”刀疤男笑眯眯的看何娜，“這是你爸簽的合同……現在，他欠我們二十多萬了。”
何娜接過合同，她看了看上麵的條款，腦子裏是嗡嗡的響。
合同上寫了，最初她爸爸隻是借了一萬二。
才一個月過去，就利滾利滾到二十多萬了……
“你們這是高利貸。”何娜冷聲說，“這麼高的利息，已經超出了國家規定的合理範圍……按理說，我們是可以不用還的。”
何娜的話音剛落，刀疤男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他動作粗暴的揪住何娜的領子，矮小的何娜腳下懸空，被勒的呼吸困難。
“我，很欣賞大學生。”刀疤男嘴角微勾，他也就二十多歲，模樣看起來卻是凶神惡煞，“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自恃有學問，就拿我們當大老粗耍的……現在大學都在交些什麼啊？大學生連欠債還錢這麼基本的道理都不懂了嗎？”
刀疤男身上的煙味兒很重，何娜被熏的有些睜不開眼睛。可她還是用力的盯著對方，沒有移開視線。
強忍著沒讓自己發出示弱的顫抖，何娜一字一頓的說：“欠債還錢……我也隻還自己該還的那一部分。”
“哈！”刀疤男像是被何娜氣笑了，他提著何娜靠近自己，“你再說一次我聽聽？”
“娜娜啊！”何亮聲音哆嗦的提醒，“你就是個孩子……你不要瞎說話啊！”
何娜瞪的眼眶發酸，她還是沒讓眼淚掉下：“欠債還錢，我也隻還自己該還的那一部分。”
看刀疤男氣勢洶洶的，何娜以為自己會挨打。
但沒想到刀疤男看著她，卻忽然笑了。
刀疤男放下了何娜，甚至好心的幫何娜整理了下弄亂的領子。
“我還是那句話，你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啊！”刀疤男低頭看何娜，“那你和我說說，哪一部分是你該還的？你又該怎麼還？”
何娜說完了話才想起來害怕，她忍不住發抖，牙齒控製不住的上下磕碰。
刀疤男一隻手搭在了何娜的肩膀上，他的視線在房間裏飄了一圈：“我看你家這個德性，估計也沒什麼能還得起的……不然我給你打個學生折扣？你能還上一半就行。”
她抬頭看刀疤男，冷靜的問：“你說話算話嗎？”
“我說話當然算話了啊！”刀疤男的雙手插到口袋裏，他笑著看何娜，“我這麼多兄弟看著呢！我怎麼可能說話不算話？給你折扣，一半。”
何娜不敢掉以輕心，她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嗎？”
“嘿，你這個小丫頭，你瞧不起哥是吧？”刀疤男拍了拍胸口，他頗為豪氣的說，“隻要你現在能拿出錢來，我絕對說話算話。”
“給你，你立字據。”何娜在地上撿起來一隻筆，她把筆和合同一起遞給刀疤男，“口說無憑。”
刀疤男看看何娜手裏的合同，他卻沒有急著去接：“我是可以立字據……可你要是拿不出來錢怎麼辦？”
“我要是拿不出錢，你想怎麼辦都行。”何娜斬釘截鐵的說，“你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