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單是三成就讓梅開芍身輕如煙。

若她能夠恢複到十成……

梅開芍薄唇微勾,噓,這是個秘密,是個到了關鍵時刻能夠閃瞎那對母女雙眼的秘密!

她站起身來,隨手執起木桌上的涼茶,剛要下口,就聽了外麵一陣敲門聲。

開了門,隻見今日在馬車上和她商量計謀的襲暮色正站在門外,身上穿著鬥篷,壓低了嗓音:“姐姐,是時候動身了……”

砰!

木錘敲在鑼麵上,更聲陣陣。

皇後也不知是怎麼了,總覺得睡的不安穩。

殿外一嬤嬤慢慢走進來,悄聲在皇後耳邊說了幾句話,皇後臉色驀然變了,驚道:“果真如此?!”

容嬤嬤垂首:“奴才聞得風聲後便叫人盯著開芍小姐,她夜半還不歇息,獨自一人在偏殿裏,也不許任何人進去,又寫又畫,怕是真的在給太顏小姐和皇後娘娘下了什麼詛咒。”

皇後的臉色變了變,並沒有立馬起來。

容嬤嬤長歎了一口氣:“近日來,奴才看娘娘臉色不好,卻沒有想到宮裏竟然有這種髒東西。開芍小姐怕是還記恨著十幾年前的事,存了心來報複的。”

十幾年前若不是皇後嫉妒,梅蓮也不會那麼快嫁人,更不會落個鬱鬱寡歡而終。

再後來,梅蓮上殿不準蘇氏進門,也是皇後給阻了下來。

這些事一直都是皇後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重新提起,她哪裏還坐的安穩:“我們去偏殿!”

“老奴遵旨。”容嬤嬤垂首,眸光綻綻……

從苑子裏走出來的梅開芍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踱步走進了偏殿,留了襲暮色在外麵看守。

她打開香爐,放了些檀香上去,靜了一會兒開始寫字……

沒過多長時間,四周就亂起來了。

梅開芍嘴角噙著冷笑,心道,終於來了!

哐的一聲!

皇後的禦前侍衛將門一腳出踹開!

梅開芍卻是不慌不忙的放下筆,整了整衣袍,走近給皇後行禮。

皇後身後跟著幾個嬤嬤和秀女,梅太顏也站在那其中,笑意款款:“姐姐,這大晚上的,你不在苑裏就寢,一個人在這偏殿做什麼?”

梅開芍神色有些遲疑,猶豫了下道:“並沒有什麼事,不過是……”

“沒什麼事,值得開芍姐姐三更半夜不睡覺的折騰?”說這話的人是襲暮色,也就是那個說要幫著梅開芍一起懲治梅太顏的秀女!

梅開芍回過眸去,雙目直直地看著她!

那樣的神情到了皇後的眼裏便成了心虛,她最恨巫蠱之事,再看燈火憧憧下,一疊疊紙卷擺著,她更是氣由心生,快步走了進去!

“皇後娘娘!”梅開芍還要攔著,但哪裏擋得住,

等皇後和梅太顏走到書案邊一看那紙卷上的字,全部都愣了!

沒有朱砂沒有生成八字更沒有什麼巫蠱穢物,殿中檀香靜靜的燃著,寧神雅致,紙卷上是寫好的佛經,勢巧形密,遒勁有致。

襲暮色一下子愣住了,啞然嚷著:“這不可能!你明明在這裏行的是巫蠱之術,怎麼,怎麼會變成佛經了!”

皇後的臉色已經變得很不好看。大半夜被這個女人的小報告叫起來,原以為出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嗬嗬,不過還是一場鬧劇而已。

鳳眸逐漸的斂了斂,甚至連說一句話都嫌髒了自己的嘴:“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如果不是親耳聽過,眾人絕不會相信一向以慈愛示人的皇後會語氣如此冰冷!讓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皇後!皇後娘娘您聽我說!”裘暮色心慌意亂,撲通一聲跪在皇後麵前。頗有點清秀的眉眼在此刻看來分外醜陋,她聲音顫抖著:“大概、大概是我看錯了。可我之前真的親眼看到梅開芍手裏拿著的是符紙啊!”

她怎麼可能沒看到,那些符紙是她拿來給梅開芍的,也是她說要在門口為梅開芍把風,卻偷偷跑去告訴了皇後!

這個局,她以為萬無一失,卻大錯特錯!

“哦?”梅開芍不緊不慢的拖了個長音,英秀的眉毛淡淡挑起:“說來也奇怪,更深露重的,裘妹妹不去睡覺,卻知道我在這裏做什麼。如果我沒記錯,偏殿這裏就算是白天也少有人來!何況是晚上!”

裘暮色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完全被梅開芍震懾住了,雙肩止不住的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裏湧現著淚花。

梅開芍上前一步,剛剛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不屑和霸氣:“正麵回答!你怎知我在這裏不是誦佛,而是做些巫蠱之術!為什麼膽敢一口咬定!”

她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偏殿裏,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說著,裘暮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回頭指著人群中的梅太顏:“都是太顏小姐讓我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