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淵海深深的看著她,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丫頭,很早之前你王婆就來找過我,那時候的你太小了,她能做到的唯有護你周全。再多了也幫不了你,畢竟各人都有各人的造化。為師原本以為也隻能這樣了,當時還歎了一聲可惜,百年的梅家怕是要淪為他人之手了。你要知道,我們如何,畢竟都是外人。直到上次你入宮,為師便察覺到了你的變化,雖不知你為何會如此,不過老朽心中高興,總算是看到了一絲希望。其實就算你經脈盡斷也沒什麼,隻要你長大了,眼中能見了事,會分辨是非曲直,不要一門心思的去追一個男子,想一想你母親在世的光景,便足夠了。那老太婆即便是舍了性命也會助你。”
“師傅的話,開芍明白,是開芍以前不懂事,讓人失望了。”梅開芍垂眸。她能理解為何王婆在梅府服侍了多年,卻一直隱忍不發,甚至不與她聯係,隻在暗中護著她的性命。一來是她還沒有長大,二來是曾經的她心中念的,眼睛看的都是大皇子,實在也不值得這些人來助她!
當然,她並不是說以前梅開芍不好。
畢竟她那個時候還小,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又被人用藥斷了經脈,自然是承受不住打擊。
她是被殘酷的現實給打傻的。
其實早在多年前,王婆就解了她身上的毒,雖然沒有治好她的經脈,卻足夠能讓她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是她自己太過於依賴慕容燁,又或者說她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不想從那個傻傻的世界裏走出來。
她能理解梅開芍的做法。
畢竟梅府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界。
在心理層麵上來講,梅開芍已經被擊垮了。
這便是她和以前梅開芍的不同。
如果換成是她,她不會忘記這不共戴天的殺母之仇!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雖說她不主動去招惹別人,可一旦是別人挑戰了她的底線,傷害了她最重要的人,她一定要用這雙拳頭討回來!
“我……”梅開芍張了張薄唇,還想說點什麼,就被不遠處的一聲輕呼打斷了:“梅小姐,梅小姐,三殿下醒了,正找你呢!”
伺候的小太監蹬蹬的跑過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叫道。
梅開芍認識這小太監是跟在書童身邊的人,想想那寒宮也是,連這麼生嫩的小太監都收,皮膚白滑白滑的,看上去也隻不過是七八歲的模樣,這麼小的孩子會伺候人嗎?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梅開芍的聲音很慢也很輕,再一回頭時,除了地上胡亂飛舞的“明日見”之外,早已沒了蔣淵海的影子,想必剛剛小太監那一聲喊落地,他就走了。
梅開芍定了定眸,朝著小太監輕輕的笑了笑:“三殿下什麼時候醒的?”
“醒了有一陣了,小姐您走快些,主子在等著你呢。”小太監急急匆匆的說著,跑的鼻尖都是汗。
梅開芍嗯了一聲,拿出帕子來,替他擦了擦臉。
那小太監一愣,平日的機靈都沒了,看著梅開芍遠去的背影,手指僵了僵,這個梅家小姐比他見過的所有官家小姐們都奇怪……
接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緩緩笑了起來。
比起梅開芍來,慕容寒冰那人才是個慢性子。
她剛剛從外麵走進大殿,就見高高在上的三殿正坐在暖榻上,單手拿著一卷古書,微微皺著眉頭,一副很用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