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有種魔力,像是細小的一股暖水,逐漸地在聽者的骨頭縫中蔓延著。
梅開芍看著他,緩緩一笑,踱步走過去:“殿下有何吩咐?”
“我以為這個時候,你應該在閨房裏,多試試那套嫁衣。”慕容寒冰語氣淡淡的如同冰流:“上車,我不想在這裏和你談事情。”
這次,他的背景是蔥鬱樹林,夜深了,綠與黑的顏料混雜在一起,是沉鬱的味道。
他的雙眸很冷,冷的梅開芍知道如果她現在拒絕他,那以後的事就完全不用談了。
這個男人應該是個天生的談判高手,他的手段肯定和他的俊美無暇的臉不太一樣,別看他表麵慵懶優雅的漫不經心,越是這樣的人,手段越是狠辣,總會讓聰明的人未戰先懼。
不過,梅開芍倒也不怕他,隻是不想多事,垂頭跟在他身後,嘴角微彎。
慕容寒冰看著她柔順卻又邪笑的樣子,伸出手來攥住她的手腕。
梅開芍一愣,臉上的邪笑淡去……
慕容寒冰像是很滿意自己無意的動作所造成的效果,淡色的薄唇微彎,攥著她的手腕,繼續往前走。
他掌心有點熱,幹燥潔淨,有神秘的紋路,有略為粗糙的繭。
那些熱度,一點點地從手腕向上延伸,一直傳到她的臉頰上。
梅開芍側目看了他一眼,這男人,難道又不潔癖了?
“送皇妃回梅府。”他低聲開口,回過頭來,黑色的雙眸像是深邃無比的波瀾古井:“青樓這種地方,以後少來。”
梅開芍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慕容寒冰把她拉過來,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那手指上磕著一個黑色的環戒,戒指像是玉做的,隨著他的動作,折射出了冰雪的光芒:“聽見了?”
“你自己不也來了。”梅開芍不退一步的看著他,順著他的力道,微微的揚著下巴,眼睛裏依舊帶著邪氣的笑,精致的麵容裏透著濃濃的女王氣息。
慕容寒冰看著她,傾斜著身子,緩緩逼近她的臉,繼而低低一笑:“你最好別惹我。”
梅開芍將他的手拿開,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然後學著他的樣子,緩緩逼近他的臉:“殿下,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威脅。”
慕容寒冰一笑,猛地的向前近了一步,呼吸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梅開芍徹底愣住了,她沒想到這個人,會,會……
“皇妃,我覺得我們的親熱應該留在洞房花燭夜那一天。”慕容寒冰的薄唇貼在她的嘴角上,一邊說著,一邊把氣息落在了她的耳朵上:“你覺得呢?”
梅開芍渾身一顫,那樣的冰冷中帶著酥麻的觸感,讓她四肢都跟著僵硬了起來,像是突然有一股奇怪的電流從耳邊傳到了指尖……
她這是被……被吃豆腐了?
梅開芍眯眼:“我覺得什麼時候親熱都不好。”
語落,她率先走近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那馬車單單看外觀便知道價值不菲,通透的上等黑木,上麵雕刻錯綜複雜的花紋,像是遠古時代君王的戰車,就連拉馬車的馬都選的是上好的汗血寶馬,渾身漆黑,雙目有神,透著一股冷冽,它們都帶著銀色的麵具,神秘高傲,就像是它們的主人一樣,總給人一種輕蔑世人的錯覺。
梅開芍看了兩眼,覺得這馬不錯,就是不知道吃起來是什麼味道?
本來有人進主人的車,這幾匹戰馬已經略微有點不爽了,現在看到梅開芍的眸光,很不屑的抬高了自己的頭顱。
它們本來不想理這個平民一樣的女人。
在它們心目中,隻有主子才配駕馭它們。
可那個女人卻一直盯著它們看,哼,一定是被它們驚為天人的英姿美貌所折服了!
那幾匹戰馬紛紛的抖了抖身上的戰毛,姿勢拽的更吊了!
梅開芍卻是頗為遺憾,呢喃自語的搖了搖頭:“算了,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我,越是外表看起來不錯的東西,吃起來越難吃。”
汗血寶馬:……
臥槽槽,你回來,你說清楚!
你看看我們的模樣,我們是可是馳騁疆場的戰將。
吃?
你這是侮辱我們!
站在馬車旁的暗一自然也聽到梅開芍的話,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幾下,使勁兒控製住幾乎快要瘋狂起來的戰馬。
這些戰馬都是當時殿下從戰場上馴回來的,各個都是大臣皇子們垂涎的聖馬,這麼多年來,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些戰馬有哪次臉紅過,就連走路都是高雅的模樣。
如今,竟被梅小姐一句話,搞的全體馬奔——
“好了。”慕容寒冰冷冷的嗓音從黑暗中響起來,一隻手放在其中一匹戰馬上,慢慢的撫著它光滑的背,動作不緊不慢,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