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觀察著他的臉色,緩緩道:“老奴每每看到貴妃醉酒這出戲的時候就想,唐玄宗若不是那樣**楊貴妃,怕也就沒了馬嵬驛一事了,能忍的殿下還是盡量忍一忍。”
“看來公公跟在父皇身邊學了不少東西。”慕容寒冰慢條斯理的轉了轉自己的衣袖,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逼人的貴氣:“你說的,我聽到了。”
是聽到了,而不是去照做。
曆代皇子帝王,從來都不會對自己真心喜愛的女子表現出過分的**愛,祖宗家法也都是這麼教導的:不偏頗,不獨**,怕的就是惹來禍端。
可惜,慕容寒冰從來就不是個會遵從道理倫常的人。
他既然能從那般黑暗的兒時中,活下來。
自然也有著足夠應付這些暗計的陰狠……
慕容寒冰換好衣服,帶著梅開芍一同去承乾宮。
殿中除了皇帝和皇後之外,還多幾個皇妃,甚至連皇子們都來。
隻不過皇子們坐在屏風外,內屋坐著的則是長輩。
慕容燁見慕容寒冰進來,當著眾人的麵,自然要做出一副好兄長的樣子來,先是問了問他婚後生活習慣不習慣,又吩咐下人送幾個人參到廣寒宮去。
梅開芍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不由勾了下薄唇,慕容燁還真是能忍的。
武氣測試那天,慕容寒冰一下子就拔掉了他許多幸辛苦苦埋下的暗樁。
按照慕容燁的性格恐怕在心中早已怨恨死了慕容寒冰,見了麵居然還能這麼和樂融融。
不愧是心機至深……
梅開芍抬起眸來的時候,正好對上了慕容燁的眸,他看著她,眸光像是有些發沉。
“開芍。”慕容寒冰的手跟著伸了出來,攥住她的,清冷的神情中竟透出了少許的溫柔:“我們走,父皇和母後還在裏屋等著。”
梅開芍掃了周圍一眼,知道他在演戲,便乖乖的配合:“好。”
慕容燁看著那兩人相依的背影,隱在長袖下的手,不由的緩緩攥緊。
臉上都帶了一些說不出的恍惚。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麼柔順的樣子……
“大哥。”四皇子湊過來,眸中帶著精光:“我們是不是也該進去了,聽說今天母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這下又好戲瞧了……”
慕容燁嗯了一聲,一臉的風輕雲淡。
另外一頭,慕容寒冷已經帶著梅開芍繞過了屏風,進了裏麵給皇上和皇後請安,幾位皇妃也在各個臉上都透著笑意,皇家本就是如此,即便是暗地裏多想把對方弄下台,明麵上也要做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來。
慕容寒冰勾唇一笑,撩起衣袍來給高宗皇帝行了禮。
梅開芍也是落落大方的欠了身。
兩個人雖然不像其他小輩那樣的阿諛奉承,卻也禮數周到的很,讓人挑不出半點禮來。
皇後嘴角帶著笑意,叫人把梅開芍扶了起來,繼而招了招手:“來,讓母後瞧瞧。”
“是。”梅開芍看了慕容寒冰一眼,不動神色的走了過去。
皇後親昵的把手拍在她的手背上,嘴裏的話卻變了模樣:“這孩子還是小了點,有些禮數你做不到位,倒讓母後都不好說你什麼。”
“讓母後見笑了。”梅開芍垂下眸來,抬眼間帶了些水光:“在開芍很小的時候,娘親就一直在外征戰,教的也是我一些做人的道理,也不曾教過什麼禮數。等到我大一點了,塞外好不容易休戰了,娘親從邊關回來,奄奄一息,渾身是傷。也隻來得及看我一眼,等到傷好了又重新去了荒漠,說是那邊需要人來穩定民心。當然,爺爺在家也經常會教我些規矩,但那些也都是在軍營裏的,卻不曾說過女子該如何做如何做。若是開芍有那些地方做的不對了,還請母後直言,娘親沒有機會教我,我跟在爺爺身邊,隻學會了如何忠義,禮數方麵確實欠缺的很。”
隻不過短短幾句話,皇後所有的指責,都再也來不及發難,統統都咽回了肚子裏。
掌管後宮最忌諱的是什麼,就是不懂朝廷。
忠臣良將,殺不得,這是祖訓。
即便是皇後在心中早就厭惡透了梅開芍,也想的是通過梅開芍來,讓老三收斂收斂。
他一下子把他大哥的局麵弄的如此尷尬。
皇後自然是不高興的。
這股怨氣肯定是要發。
好不容易抓住了梅開芍一點毛病。
卻被梅開芍三番兩句打發了過去,而且這樣的話,她還不能反駁。
畢竟世人都知道,無論梅蓮後來變得如何,誰都不能否認,這大湟的江山,有一半都是他們梅家打下來的。
梅家之所以人丁淡薄,也是因為全部都犧牲在了荒原大漠。
現在梅開芍的話,無非是在說,梅家把所有的心血都奉獻給了朝廷,自然是沒有時間來教育她。
如果此時,她還抓著這個話題不放,勢必會惹來皇上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