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整個人宛若墮入冰窟。
“吱吱......”
耳邊似乎很嘈雜,有一種濕粘的東西一直舔著她的臉頰。酥酥麻麻的疼,下一刻,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來,落入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那淡淡的清香鑽入鼻尖,十分熟悉。
是誰?
梅開芍艱難地抬起手,觸摸到一塊冷硬凹凸不平的東西。冰涼的手立即被一雙溫涼的大掌牢牢地攥入手心,她蹙眉,幽幽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盞血紅色的燈籠,上方隱約立著一個人影。
“白甜......”梅開芍出聲,發現自己的喉嚨幹澀得厲害,喉間升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對,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白甜。
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具,而白甜窩在她的手邊,正興奮地舔著她的手指。
“慕容......寒冰。”三年未見,梅開芍依然能夠熟稔的念出他的名字。眼前這個男人,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已經深深地刻入她的骨子裏,一輩子都無法磨滅,“你回來了。”
沒有觸動深情的互訴衷腸,千言萬語,皆化作了一句平淡的言語。
溫涼的指腹輕輕地描摹過他臉上的麵具,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燭光的映射下,散發出盈盈光芒。梅開芍的動作異常的輕柔,她取下麵具,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熟悉的麵容,熟悉的氣息......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一切全是一場夢境,頃刻間消失不見。
她貪婪的看著他,好似怎麼看,也看不夠。
“我回來了,芍兒......”低沉嘶啞的聲音貫入耳膜,慕容寒冰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拖入懷中。三年的時間,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無時無刻不在思之如狂。
當她義無反顧衝鋒陷陣,獨留他一人袖手旁觀,慕容寒冰的心跌落穀底,曾有那麼一刻,他就要隨她而去。但緊存的一絲清醒告訴他,她還活著。她一定在世間某個地方,等著他去尋她。
他尋了她三年,恨不得要將神州大陸全部翻個底朝天,終於讓他在瀕臨絕望時,看到了一抹渺小的希望。
慕容寒冰緊緊地抱住梅開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欲開口,寂靜的四周驀然間刮起了一陣陰風,隨即起了白霧。
“走,我們先出去看看。”慕容寒冰將她抱了起來,大掌一直緊箍住她的腰,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臂彎下。
梅開芍抬眸,發現自己落到了一條昏暗的巷子裏。通過狹窄的巷口,她看見來來往往的行人穿行而過,但那些人相貌奇行怪異,人身獸頭,當然,人類的麵孔也不少。
“冥界鬼街。”慕容寒冰在耳邊細細低語,溫熱的呼吸劃過她敏感的耳際,令她情不自禁地心頭顫栗。
梅開芍佯裝平靜,麵不改色地目視前方,其實心裏早已亂成一團亂麻。
慕容寒冰望著她安靜的模樣,嘴角微微勾起,手臂輕輕用力,將她往自己懷裏摟緊了一些,修長的指尖在梅開芍的眉心一點,一片金黃色的光芒融入她的眉心,他道:“鬼街乃陰魂聚集遊蕩之地,活人越界,便隻有被活活分食的下場。你身上留存我的魔氣,旁門小妖看不穿你的真實身份,如果遇上冥界鬼神,切記盡快遠離。”
“好。”梅開芍點點頭,白甜蹬腿一跳,戰戰巍巍地鑽入她的懷中,隔著輕薄的衣料,她能明顯的感受到白甜內心的恐懼。她皺皺眉,輕輕拍了拍白甜顫栗的身體,暗暗留了一個心眼。
走出昏暗的小巷,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繁華熱鬧的寬闊街道。街道兩旁擺滿小攤,攤主麵容各異,不是妖獸人身,便是真正的人類外貌。兩道矗立茶肆客棧,屋簷下掛著大紅燈籠,歌坊餘音繚繞,熱鬧的景象與真正的人世間別無二異。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從身邊經過的百姓,腳步虛浮,沒有影子,那就是真正的鬼魂。
今夜的鬼界卻比往日熱鬧,頭頂懸掛的大紅燈籠和紅綢,一路蔓延到黑暗的盡頭。
慕容寒冰小心翼翼地護著懷中的女子,不讓旁人觸碰,宛若懷中捧著的是一個稀世珍寶。
咣當!不遠處傳來一聲刺耳的打鑼聲。
“都過來瞧瞧,修煉千年的雪白天狐,世間難得!”一聲粗獷的聲音伴隨著鑼鼓聲落而應聲而起,他又用力敲了幾下,意圖吸引更多的鬼怪前來圍觀。
在鬼街遊蕩的人,不乏修煉化形的妖獸。修煉千年的白狐乃是一個十足勾人的噱頭,即便是一隻白狐,去湊個熱鬧,看個新鮮,沒準兒能白白撿到便宜,也是極好的。所以原本閑散遊蕩的鬼魂,紛紛朝聲源處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