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的配置更是豪華齊全,軟墊被褥,茶盞點心,茶案上還點了一支熏香。熏香的味道很清淡,加了安神的藥草。
梅開芍坐下之後,輕輕一拂袖,將茶案上的熏香給滅了。
馬車穩當地朝皇宮駛去,皎潔的月色下,高聳的塔簷立著兩抹頎長的身影。
“主人,手下已經查到了落月堂殺手的下落。”白雪說,“我們抓到了落月堂北堂主,主子有何打算?”
“先給他吃點苦頭,落月堂的人,嘴巴嚴得很,想從他們嘴裏問點東西,可不容易。”慕容寒冰盯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冷聲道,“今夜焰城恐怕不安寧,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妥了嗎?”
“主子放心,暗衛已經就位。”
慕容寒冰淡淡應了一聲,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內,他才轉身離開。
“梅大夫,請隨奴才來。”王公公早就領著眾人站在逸嵐宮門前等候,一看見梅開芍下了馬車,便殷勤地上前迎接。
梅開芍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王公公是逍遙皇身邊的貼身奴才,現在卻出現在逍遙錦的宮中.......
帶著心中的疑問,梅開芍隨著眾人跨進宮門,走進寢殿,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繞過屏風,看見逍遙錦麵色慘白的躺在床榻上,腹部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紗布滲出了鮮紅的血跡,看來逍遙錦此行凶險,傷得不輕。
王公公朝一旁的侍女遞了一個眼色,對梅開芍說道:“二殿下受傷之事,目前隻有聖上知曉,還請梅大夫守口如瓶,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
梅開芍開口應承下來,心中冷笑,如果不是文懷遠事先告訴她,逍遙皇已經很久沒有上早朝了,她幾乎都要相信王公公編造的話了。
逍遙皇的身體每況愈下,卻是一個勤懇的好皇帝,除非是出現了變故,否則絕對不會長時間不上早朝。王公公是皇後的人,逍遙皇一出事,他就急不可耐地獻殷情,除卻背後有良策,如若不然,他哪裏來的膽子。
“二殿下高熱不退,宮中禦醫皆束手無策,還請梅大夫盡力而為。”王公公懇求道。
“勞煩你們先出去吧。”梅開芍說道,有人在眼前盯著,她可不好辦事。逍遙錦欺負文萱的這筆賬,梅開芍正苦思著要怎麼討回來呢,沒想到逍遙錦卻自己送上門了,這可怪不得她了。
“好,梅大夫若是有什麼吩咐,盡管叫奴才。”
梅開芍看病有個規定,不準旁人靠近,王公公見識過幾次,所以不感到奇怪。
待到殿門徹底關上,梅開芍滅掉了床頭的幾盞燈燭。她坐在床沿,伸手過去要解開逍遙錦腹部的紗布,倏地,就被一隻手牢牢抓住了。
逍遙錦目光警惕,一看清楚是梅開芍,心中的防備下降了幾分。
“二殿下這是受了莫大的驚嚇,昏迷了竟然還能察覺到有人靠近。”梅開芍語氣淡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我是受命進宮為二殿下診治的,二殿下放心便是。”
“梅開芍,本殿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偷奸耍滑,否則就算是太子,也保不住你。”逍遙錦沉聲警告,如若不是傷情嚴重,他才不會派人去請梅開芍入宮。梅開芍和文萱,以及太子走得近,鬼知道她會不會趁機報複他。
“二殿下的警言,我謹記於心。”梅開芍望著他,“那麼,二殿下是否可以放手了?”
逍遙錦麵色陰鶩地瞪了她一眼,鬆開了手。
梅開芍解開了染血的紗布,看見傷口發紅,甚至出現了潰爛的情況。從傷口的形狀可以判斷,這是劍傷,而且劍上還卒了毒。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想將逍遙錦置於死地。
“傷口已經出現很嚴重的發炎症狀,接下來我要為二殿下清理傷口,此過程需要清除腐爛的腹肉,希望二殿下忍著些。”
“梅開芍,清理傷口何須剜肉,若真如此,禦醫為何不說?你果然不安好心!”逍遙錦一聽到要剜肉,全身疼得厲害,語氣咄咄逼人。
“如果禦醫能看出病症所在,二殿下何須忍受巨大的痛苦,派人請我入宮?”梅開芍譏諷道,禦醫用藥止血,卻沒診斷出真正的病症所在,他們沒有發現傷口染了毒,毒素腐蝕了傷口,故造成了無法止血的症狀。
此毒名為無影,是一種無色無味的花毒。無影入喉,會迅速的融於血液,查無可查。但無影有個明顯的特點,隻要沾染上傷口,流淌出來的血液就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異香。
禦醫之所以沒有察覺,那是因為殿中點了安神熏香,掩蓋了無影的香味。
“哼,你最好能治好本殿的傷,要不然日後有你受的!”逍遙錦狠聲警告,“來人!”
他虛弱的高呼,便氣喘籲籲地躺了下去,仿佛那一聲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