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緩慢起身,一言不發地躍下馬車,轉身離開。
躺在門前的文萱,頃刻間便消失不見了。梅開芍猛地抬眸,看見白雪掐住了文萱的脖子,尖銳的長甲劃傷了她的脖子,淌出了絲絲血跡。
“白雪,你膽子不小。”梅開芍眯起眼睛,渾身散發出懾人的殺氣。
“屬下不得已而為之,求魔後與屬下走一趟,否則,此女子的性命,恐怕難保。”
“你以為拿她作威脅,我就會去救你的主子嗎?”梅開芍一襲紅衣立在車沿上,清風吹起了她的衣裙,袖下的冷光盈盈閃爍。
“魔後娘娘自有思量,屬下不敢妄言。”白雪收緊了手中的力道,文萱臉色漲紅,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二人僵持片刻,梅開芍打破沉默,開口道:“帶路吧。”
文萱待她真心,她不可能棄之性命不顧。白雪忠心護主,他要下殺念,定不是虛張聲勢。能讓白雪舍棄高貴的姿態,丟棄尊嚴來求人,想必慕容寒冰的情況很糟糕。
“魔後放心,屬下定派人將人安全送回府中。”
梅開芍往某個陰暗的角落瞥了一眼,嘴角彎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她收回目光,跳下了馬車,冷聲道:“走吧,莫要浪費時間,耽誤你們主子的治療。”
文萱的生死掌握在他人的手上,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們來到了城郊的一座小型別院,院子雖小,但景致還不錯。
梅開芍方踏入院子,就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殺意,那是暗藏在暗處的影衛。她隻是大略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跟著白雪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一間廂房的門外。
“主子,屬下進去了。”裏麵沒有回應,白雪推開房門,“魔後娘娘請。”
梅開芍跨了進去,廂房內隻點了幾盞燈燭,視線十分昏暗,層層垂下的金色紗簾,擋住了榻上之人的容顏。她走過去,每一步都邁得極輕。
二人的距離,最終隻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簾。隻是那個神祇般的男子,卻安靜地躺在榻上,絲毫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梅開芍抬手動作頓了頓,緩慢掀開簾子,一股冰冷的氣息拂麵而來,慕容寒冰的臉色蒼白如紙,雙唇已然凍成了深紫色。內室擺了很多炭盆,蒸騰的熱氣,熏得梅開芍臉色發紅。
“屬下嚐試替主子輸入內力禦寒,但效果甚微,屬下無法,隻能求助魔後娘娘相助。懇求魔後娘娘,救主子一命。”白雪跪了下來,他的身後,不知何時也跪了一地的暗衛,“隻要能救主子,屬下萬死不辭。”
“你們出去吧,把屋裏的東西,也全部撤走,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梅開芍的指腹剛一接觸到慕容寒冰的手腕,刺骨的觸感瞬間驚得她抽回了手。
好冷!
他們的動作迅速,利落地撤走了所有炭盆,關上了房門。廂房恢複了沉寂,隻聽見燈燭爆裂的聲音。
慕容寒冰體內的寒毒,比梅開芍預想的要來得嚴重。她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將靈力渡了過去。可是,梅開芍發現,她度過去的靈力像是受到了阻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梅開芍握緊他的手,閉上眼睛,金色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從她體內冒出來,順著慕容寒冰手腕的脈絡,進入他的體內。
她的額角滲出了冷汗,太陽穴的青筋暴起,強行壓製著某種痛苦。慕容寒冰的靈力很強大,極度排斥她的靈力探索。
梅開芍的神識撥開重重迷霧,探入慕容寒冰的識海。映入眼簾的是看不見盡頭的血海,血海的中央,以白骨壘成了一個王座,而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正是一襲紅衣的慕容寒冰。他低垂著頭,手中握著弑神劍。鮮紅的血,宛若噴湧的泉水,從他的腳下傾流而下,彙入血海中。
梅開芍從虛空落入海麵,腳尖蕩開層層漣漪,不遠處的男人,終是抬起了頭,耀眼的紅目闖入視線,一道紅光破空而來,掀起強烈的殺意。
她猛然睜開了眼睛,未來及鬆手,強盛的靈力反噬,直擊她的心口。
“咳咳......”梅開芍踉蹌地後退兩步,捂著心口吐出一口鮮血。抬眸,慕容寒冰的周身縈繞著金紅兩股氣息。倏地,她的瞳孔一縮,看見暗紅色氣息把金色氣息全部吞噬殆盡。
而床榻上的男子,依舊未醒。
“魔後娘娘?發生什麼事了?”門外,傳來白雪關切的聲音。
“無事,你們別進來。”梅開芍冷聲下令,吞下了兩顆極品聚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