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勺並沒有再在客棧耽擱太久,清瑤才將行李裝好,兩人便即刻動身,在天黑之前找個新的落腳住處,正行走著,身後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梅開勺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擒那人的手,正要一個過肩摔把人製服,電光火石之間看清了來人的麵孔。
鐵器鋪子的小廝被嚇了一跳,一時愣在那沒回過身來,見著梅開勺目光冷厲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連聲喊道:“小姐!是我!”
梅開勺這才將他鬆開,輕輕將方才動作弄得褶皺的袖口安撫平整,語氣淡然:“是你,怎麼了?”
她還以為有人要從背後偷襲,身體下意識作出了反應,若不是及時撤去了力道,小廝此時一條手臂怕是已經被她拆了下來。
小廝連忙將手縮了回來,用另一隻手不斷揉捏拍打著,有些心有餘悸地看著梅開勺:“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小姐上次不是說過想見我家老板?他今日正來了店裏,又在這碰巧碰見小姐,就想上前打個招呼,興許是我有些過於莽撞了。”
梅開勺愣了一瞬,才想起來這麼一回事,自己上次去了鐵器鋪子裏,的確是說過這麼一番話。
“有勞了,我們這就過去,還麻煩帶路。”
反正現下兩人也沒什麼明確前往的目標,梅開勺倒是對那個素未謀麵的煉器師好奇的緊,不管是從鍛造手藝和武力注入來說,都絕對不是納蘭小國的普通煉器師能夠做到的,但要真是什麼大人物,又怎麼會在這鄉村小鎮開著這樣一家不起眼的鐵器鋪子?
小廝很快便將兩人帶到了昨天的鐵器鋪子,揭開店牆上掛著的一幅巨大山水畫,後麵赫然露出一個足夠一人穿行的門洞長廊,小廝回頭朝著她們輕笑了一聲,便率先走了進去。
才過了門口,長廊便陡然寬闊了不少,裏麵還有燈光,也算不得幽暗,沒過多久,小廝便引著她們來到了一間院落,直走便是一處廂房,幾人在門前站定,小廝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吧。”
傳來低沉醇厚的男聲,門應聲而開,梅開勺和清瑤二人率先踏了進去,床榻上正盤腿坐著一名男子,見人進來,寬厚地笑了笑,朝著一邊示意:“隨便坐就好。”
梅開勺找了位置坐下,清瑤緊挨著她,飛速打量了一眼屋內的設施,梅開勺不禁有些失望,都是些普通的陳設擺件,並無什麼特別之處,連男子手中正在把玩的劍胚,也不過是普通的玄鐵打造,這樣的兵器幾乎隨處可見。
難不成是這個小廝騙自己,這把劍看起來不像是麵前的人鑄造的啊?
“老板,我昨日和你說的兩位小姐,便是她們。”小廝湊到男子耳邊說了一聲,便退開了,梅開勺微微頷首示意,沒有一絲廢話地直接開口詢問。
“他腰上的那把長劍,是你鑄的嗎?我看似乎和店裏的所有武器不太相同。”
男子抬眸有些責怪地看了小廝一眼,後者吐了吐舌頭,轉過臉去不與他對視,大喇喇地將靠近男子的桌邊糕點取了過來,放在梅開勺二人的麵前。
梅開勺微微眯起眼睛,這二人似乎並不隻是雇傭那麼簡單,這小廝每回見到自己,都恭恭敬敬地喊著小姐,該有的禮數也周全的很,到了老板這反而有些放肆。
“那把劍的確是我鑄造,周某偶然間得了一塊月光隕鐵,此劍也因此命名為輝月,不過材料在當時幾乎用完了,隻剩下零星的邊角,怕是也造不成什麼武器。”老板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輝月即便是在他的巔峰生涯之中,也是相當優秀的作品存在,“若是姑娘想委托我鑄劍倒也可以,不過花費的時間會長些,再者若是想用上乘些的材料,還需自備。”
“我倒不是抱著求武器的心思來的。”梅開勺忽然側過腦袋,展顏一笑,聲線有些慵懶,“不過是好奇,能鑄造出這等上品武器的人,怎麼會蝸居在這小鎮。”
“各人選擇不同。”老板微微一笑,“以往的事情,周某不想再提了。”
見老板絲毫沒有說下去的心思,梅開勺多少有些是了興致,她本也不是好奇心多旺盛的人,既然對方不願,也就不再問起:“還未請教老板名號。”
“姓周,單名一個達字。”老板答道。
周達,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總感覺似乎在何處聽過,梅開勺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還是暫時沒能夠想起什麼相關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