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眼界高的公孫勝對這個嫡長子很是不滿,一直覺得若是將來要將公孫家托付與公孫茂手中,以他的能力恐怕不足以勝任,百般挑剔也讓公孫茂對這個父親愈發不滿起來。
“讓我猜猜,那小子讓你跟那風女交手,想必是想將她占為己有?”公孫勝走到了少年的身邊,寬厚的手掌落在少年柔軟的發頂,輕柔地摩挲,眼底卻沒有半點寵溺,聲線冰冷嘲諷。
“……是,您都知道了。”
周老感到一絲冷汗從後背逐漸滲出,跟在公孫勝身邊這麼多年,對他的手腕能力也早有了解。
“哼!區區一個風女,眼界如此狹窄,也配做我公孫家的後裔!”
公孫勝憤然拂袖,飽含怒意地訓斥,似乎是感受到公孫勝的情緒,少年的眼睛又動了動,但很快就盯著麵前的地磚目光渙散了。
從他被公孫勝叫出來開始,就如同一個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裏,沒有表情,也不說話,在被飛蛾翅膀撲閃明滅的燈火光下顯得詭異沉靜。
“下次你若是回去,帶句話給給他,公孫家可不是誰都能接的,若是不合適,我自會找個更有能力的人。”公孫勝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從公孫翎身上拂過,體會到其中含義的周老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宗主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公孫翎,可是那人的後代……
公孫勝親手殺了他的父母,再將整個公孫家都捧給他?這不是瘋了是什麼?就不怕然後這孩子記恨起初當年的事情,用手中緊握的權力將公孫家上下血洗個幹幹淨淨?
周老暗自打量了這少年一眼,微微有些吃驚,在這樣的年紀就已經突破到了虛神境中期,也難怪家主會對他刮目相看,但不管怎麼想,公孫茂作為繼承人,都比這個麵色冷淡的木頭要安穩些。
“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
公孫勝示意周老可以退下了,在一陣腳步聲後,屋內終於隻剩下二人,公孫勝坐回了案前,神情倨傲地看著他。
“聽到了吧,風女。”
公孫翎神情微微一僵,風女這個詞似乎喚醒了什麼,他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漆黑的瞳毫無聚焦地看向公孫勝,兩眼完全是墨色的黑,看不到一點眼白。
這雙眼睛,倒是隨他父親。
公孫勝沒說話,和他那雙漆黑的眸對視一瞬,便移開了目光。
“放心,那風女的身份底細還沒摸清,我不至於就這樣讓你去殺了她。”公孫勝像是忽然響起了什麼,“說來,你也有段時間沒做過事了,前些天教的劍法都還記得?”
公孫翎木訥地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那就舒展舒展筋骨好了。”公孫勝笑道,“既然有血宗的人主動送嘍囉上門,自然不能放過這個練手的機會。”
他早已發現了躲藏在玄宗門口的數名血宗眼線,雖然還不清楚血宗究竟要折騰什麼名堂,敢派人來監視玄宗的動作,也不怕被發現之後挑起兩大宗門的戰火,不過血宗這幫隻知道殺戮的野獸,終究也隻是低智的野獸,會作出荒誕愚蠢的行徑似乎也不足為奇。
“去吧。”
公孫勝吐出這兩個字,再抬眸看向方才少年站著的位置,已經空空蕩蕩,浮出滿意的笑意。
他親自用血光殺戮培育起來的這把利劍,和公孫家這個巨大溫床裏生養出來的猛獸,究竟哪一個爪牙更銳利些,倒是令人有些心生期待。
“嗤——”
公孫翎手腕一翻,周身遊蕩起洶湧的風力,指尖迅速在一股風上劃過,輕輕一捏,躍身其上,無形無色的風在他周身宛如光滑的水流冰麵,公孫翎毫無阻擋地在風麵上滑翔而過,衣衫被強勁的風力吹得膨脹鼓起,在耳畔颯颯作響。
這世上,能駕馭風力的,可不隻有風女。
靠近宗門了。
公孫翎微微眯眼,右手在空中虛抓一把,指尖驟然迸發的武氣凝結成薄且銳利的風刃,銀光衣衫,便從他周身如漫天雨點般橫飛了出去,裹挾著一股狂風,直直飛入了某處樹叢,頓時鮮血四濺,慘叫聲迭起。
一擊則殺!
躲在樹叢裏的一名血宗弟子直接被風刃削掉了小半個腦袋,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其餘的不少風刃便簌簌沒入了他的身體,直接切成了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