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勺垂下眸,淡淡道。
“青宗和血宗在危急時刻聯手,首戰便取得大捷。”孫讚刻意將字咬重了,眼底冒出些恨意,“盧秀也真好意思!”
“發生了什麼事?”
梅開勺意識到孫讚的情緒明顯有些不對勁,皺著眉頭問道。
“上次受傷的那幾名弟子裏,有一名在我剛入宗的時候對我頗為照顧,說來關係也挺不錯的,我再去探望他時,聽說他回了老家休養。”孫讚的眸光暗淡下去,語氣也壓低變得沉重,“我多想了些,便又去問了其餘幾個弟子的情況,果然他們都以回老家休養的借口,不在宗門裏了。”
“你的意思是……”梅開勺瞪大了眼睛,孫讚的憤怒情緒和這樣的表達,她自然不會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盧秀即便是和血宗聯手,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等等,興許是有著其他的原因,你怎麼確定一定是盧秀動了手?”
“因為這幾日,輪到守宗門的人中,有我。”孫讚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可我卻沒見到那幾個弟子出過宗門,就這麼平白無故消失了。”
梅開勺頓時僵硬在那裏,微張著嘴,發不出聲音。
“要是被人注意到那傷口是血宗的招數留下的,那這場謊言也很快會被隨之拆穿,不——或許從一開始,就是盧秀故意設下的局吧,畢竟他連對自己宗門的弟子也能動手,讓他們受點皮肉之苦自然也不是不可能。”
孫讚冷笑了笑,對盧秀簡直心寒到了極點。
根本就是一個披著君子外皮的魔鬼!
宗門的人即便發覺那幾名弟子遲遲不出現必有古怪,但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根本不會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還真是果斷!
“怎麼會……”
虎毒尚且不食子,盧秀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梅開勺萬分震驚,但她絕不懷疑孫讚有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自己。
“我到這裏來,是為了一樣東西,一封能夠揭發盧秀的書信。”
孫讚忽然朝著私下看了看,確認無人之後才壓低了聲音,靠近了梅開勺說道。
梅開勺被他忽然湊近的動作嚇了一跳,聽清孫讚說的話之後愣了愣:“什麼書信?”
“我看見過,盧秀飼有一隻黑鴉,從它腿上取下過書信,那黑鴉離開的方向也是血宗的方向。若是能夠找到那封證明盧秀和血魔有來往的書信,就能夠將他的麵具在人前撕下來了。”孫讚握緊了拳,梅開勺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樣的神情,滿腔噴薄的恨憤慨,“起碼,我要為他討回公道!”
梅開勺心底一動,看著他眼底隱隱跳躍的火光,微微揚起唇角。
孫讚一直是一副吊兒郎當,似乎一切都無所謂的模樣,但對朋友的無辜離去,並沒有退縮。
如果不找到證據,單單空口在人前告訴弟子其實盧秀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當做一場鬧劇平靜無波地過去,再被盧秀用對付那幾個弟子的辦法,悄無聲息地處理掉。
“這後麵,就是盧秀的書房。”孫讚忽然站起來,轉了個方向,“盧秀在慶功宴,一般的弟子沒事也不會來這裏,還算安全。”
梅開勺沉下一口氣,跟在他身後,靠近了那間屋子。
孫讚三兩下就弄開了門,小心翼翼地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才轉身示意梅開勺跟著自己進屋,屋內一片漆黑,梅開勺一不小心踢到了什麼,被絆了個趔趄,險些摔在地上,被孫讚眼疾手快一把扯了起來。
孫讚將她扶好,才摸索著用懷中的火折子將桌上的蠟燭點亮,才發現方才被梅開勺踢到的不過是放在桌邊的一把椅子,彎下腰將椅子扶了起來。
“那東西在哪?”
梅開勺揉了揉撞到椅子的部位,走上前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搞不好……那封書信早已被盧秀毀掉了,也不知道在這書房中還能不能找到點東西,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孫讚臉上的神情沉靜嚴肅,走向鋪開了宣紙的桌麵,濃厚的墨跡早已幹涸,桌角擺著還有些潮濕的硯台和毛筆,看來盧秀在去參加慶功宴之前應該在這裏用過。
孫讚輕手輕腳地在一旁的櫃子上一本本翻開那些書籍,梅開勺忽然叫住了他。
“孫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好像有人靠近這裏了!”
孫讚臉色一變,當即開了神識,果然,書房外的不遠處,有兩個女弟子提著燈籠,有說有笑地路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