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這幾天,我想,我會牽掛著她,每一個日夜裏的牽掛。
她的手從我的手心滑落,帶著對這個女人的牽掛,帶著對家裏爸爸的病情的焦急。我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故,當我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我的整個世界都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讓我恐懼和窒息。走出蘇雅的辦公室,揣著她賽進我手中的兩萬元錢,來不及收拾辦公室桌上的一切,匆忙離開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開著車,在公路上飛馳。我的心,在為爸爸的生命安危而惆悵萬千。我甚至不敢去想象,要是爸爸突然離開我和媽媽,這樣的痛,是多麼的殘酷。
我隻希望這是一次驚嚇,當我回到爸爸身邊的時候,他的傷,能奇跡一般的好了起來。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從前那樣的恩愛,爸爸還是從前那樣的和藹。
車速從六十馬力加大到了八十馬力,我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病危的爸爸身邊。讓他能在清醒的時刻,看他兒子最後一眼。讓他知道,他最心疼的兒子,回到了他的身邊,陪伴著他,擔憂著他。
家鄉,是濱州的一個小縣城,離濱州一百多公裏。沒有大城市裏的高速公路,盤繞著偶爾幾段的崎嶇山澗,兩個小時的車程,我隻急切的想回到媽媽的身邊,安慰著她,照顧著她。
快到家的時候,打電話給媽。媽的聲音中,有著沙啞,和悲痛過後的抽泣聲。
媽說,爸正在醫院裏搶救,我隻好選擇直奔醫院。
踏進縣城醫院的大門,我感到無比的緊張和恐懼,不敢去相信所發生的這一切,是發生在我的家人身上的事實。
上三樓的樓道,我的雙腳顫抖,內心不安。沒有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小跑著上了三樓。
病房的門口,圍了好幾個人,都是我的姨媽舅媽等親人。有的人在原地轉動著,有的人眼裏掛著淚水,有的人雙手合十,在為爸爸祈禱。媽媽是所有女人中哭的最傷心的一個,她用手正在甩著從臉上抹下來的一把把淚水。
我跑過去,顫栗地叫了一聲‘媽。’聲音哽咽,眼圈紅潤。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地朝外淌著。
男人有淚不輕彈,這樣大的打擊和傷害,我的眼淚還是在傷感中流了出來。
媽媽看到我,一下就撲倒在我的懷中,傷心地哭著。她的身體在我的懷中顫抖,我緊緊地摟著她,盡量的給她安慰。
“媽,爸怎麼樣了?”我著急地問著。看這緊張的情形,事情不是太妙,所有的人,都在著急地等待著什麼。
媽媽見了我,哭得越厲害了。媽媽的心裏,一定是最難受,最痛疼的。急救室裏,躺著的是她最親近的人,一起生活了三十年的人。
媽哭著,哽咽著告訴我。
“還在搶救,都幾個小時了,醫生也沒有出來。兒子,我怕……”
我緊緊地把媽摟在懷裏,多想用這樣的擁抱,能讓此刻脆弱的媽媽感受到一點安全的感覺。
“媽,沒事的,爸爸會沒事的。”我安慰著媽,也是在安慰著自己。這一刻,連我自己的心裏都沒有底,爸爸能否從這鬼門關中活得過來。但沒有到最後的一刻,我依然是抱著最理想的希望,也在給我媽媽堅強著的希望。
我所有的親人,神情都凝重。所有人的眼神,都焦急地看著那道急救室的大門。
媽媽雙手合十,祈禱著,希望能感動上天,希望能用這樣的虔誠留住爸爸的生命。
我在心裏默默地祝福著,著急地等待著,也期望著,有生命奇跡的發生。我甚至在心裏對上帝許願,隻要他能將我爸爸帶回,我願意用生命的十年去換回爸爸的性命。但我們的虔誠並沒有感動萬能的上帝,上帝在死神麵前,也會顯得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