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這條巷子,人煙稀少。
天剛下過一場雨,濃重的濕氣在巷子裏氤氳著。
孟婉感覺身上涼,身下更涼得厲害。
司機脫了褲子,抖抖索索的往外掏。
吳佩芬就和看戲似的,抱著兩隻胳膊,居高臨下望著眼前的畫麵。
兩個婆子鬆開手,背過身去。
孟婉腹部疼得厲害,掙紮著想要推開往她身上來的司機,可雙手垂著,半點力氣也沒有。
“阿忠叔,你放過我,你別碰我。”
她哭著求道:“我平日裏待你怎樣,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司機阿忠又是愧疚又是懦弱,他弓著身子,來扶孟婉的腿:“大小姐,你別怪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得養家糊口,我不能有事。”
孟婉身上都冷了,她抓著司機阿忠的胳膊,忽的起身,拚著最後的力氣,腦門往他身上用力一撞。
狼狽的爬著想要逃走。
吳佩芬見狀,眼神頓利,過來拽著孟婉的胳膊,尖尖的高跟鞋鞋尖就要往孟婉的臉上踩下去。
阿忠急道:“夫人!這使不得!要毀了容,吳家的少爺還怎麼要大小姐?”
吳佩芬冷哼:“我都敢讓你壞了她的身子,毀容罷了,那個傻子知道什麼!”
便要一腳踩下去泄憤。
“等我毀了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再毀了你的身!”
孟婉深知自己已無路可退,閉眼正要承受那劇痛。
可想象中的痛楚卻並沒有降臨。
反倒是吳佩芬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
孟婉顫顫的睜開眼。
有個人擋在她的麵前,她方睜開眼,身上落下來一件呢子風衣。
“一個女人太惡毒,可不是一件好事。”
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啞,如巷子深處最醉人的酒。
孟婉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他的嗓音也有些熟悉。
吳佩芬扶著剛要踩下去的那隻腳,身後是兩個粗使婆子扶著她。
“你是誰!輪得到你多管閑事!”
“別人我的確懶得管,這個女人,我管定了!”
孟婉都沒看清楚他怎麼出的手,躲在一邊的司機阿忠慘叫一聲,身下一片血,他整個人痙攣著倒在血泊裏。
孟婉驚得整個人都呆住了。
眼前的人回身,半邊霞光披在他肩上,將他淩厲分明的眉眼鍍上了一層金色。
“害怕?”
孟婉搖了搖頭。
他衝她伸出手。
是窯子裏的那個男人。
她明明該感到害怕的,可真可笑,吳佩芬算作是她的家人,卻更讓她感到可怕,這個陌生的男人,反而讓她感到心安。
她把手伸過去。
男人的掌心溫暖幹燥,孟婉被他半摟著抱了起來。
他身上有一點消毒水的氣味,他應當身上是有傷的,一個陌生的男人,一個理當危險的陌生男人。
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有安全感。
吳佩芬尖叫:“你要把她帶到哪兒去!她是我女兒!”
孟婉驟然抓緊了男人身上的衣裳。
他微低頭,淩厲的眸光在她掠過她臉頰時有一絲細微的緩和。
他冷笑:“你也配。”
抱著孟婉就走。
吳佩芬拽著兩個婆子要喊他們上去阻攔。
可那男人周身肅殺,森冷可怕,竟沒有一個人膽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