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是跟著少爺長大的，少爺很相信阿泰。”
方阿姆像是在整飭著思緒，她等孟婉說完，先開口說了一句。
說完，麵龐慈藹的看向孟婉。
她眼睛裏有微微的笑光，看向孟婉時，那一腔子慈和的歡喜更加關不住。
她說：“芍藥公館是大少爺為夫人所造的，劉芍藥是夫人的名諱。”
也就是說，她剛才看到的那幅畫，落款為“趙劉芍藥”的，這個“趙劉芍藥”是趙赫的母親？
孟婉瞳微微瞠大。
她有些意外，也有些說不出來的，那種鬆了一口氣的奇怪感覺。
“芍藥公館”，起先她還沒有怎麼在意，隻是在看到那幅油畫的時候，孟婉就開始猜測，這座公館之所以命名為“芍藥公館”，恐怕就是因為“趙劉芍藥。”
金陵的趙少帥曾經娶過親，但少帥夫人早逝，都是眾所周知的。
那位夫人極少在人前露麵，除了成婚當天，有記者拍了一張高糊的照片貼在報紙上，唯一和那位夫人有關的就是她突然暴斃，趙赫連國都沒回，匆匆下葬的新聞。
當時趙赫和大帥府都曾被敵對的一方借這一件事做過一番輿論攻擊。
隻不過趙大帥那個人，哄得他高興了，他聽你兩句，不高興了，端起槍杆子就是幹。斃了幾個鬧事的，這事兒也就平息下去了。
孟婉思緒飄得有點遠，她趕緊將神思抽回來，就聽到方阿姆說：“夫人活著的時候一直遺憾沒能生個女孩兒，餘小姐跟少爺隻差了兩歲，小的時候，因夫人喜歡女孩兒，餘小姐常到大帥府見夫人，平日裏芍藥公館是不準外人進的，可就因為夫人活著的時候喜歡餘小姐，所以餘小姐常在少爺不在的時候到公館裏來，少爺也未怎麼反對。”
孟婉聽方阿姆解釋，心裏頭生出些慚愧。當真如此，那她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倒有些對不住趙赫。
“不過我看餘小姐倒不像是幼時之情。”
她對她的嫉恨，隻差眼睛裏噴出來了，孟婉溫吞吞的說一句：“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她抬起頭來，衝著方阿姆微笑：“給方阿姆添麻煩了。”
方阿姆忙道：“不敢當不敢當的。”
“少爺讓阿泰把少奶奶帶到這兒來，就是要讓我照顧好少奶奶，少奶奶有什麼想問的，想要的，隻管跟我說。”
孟婉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沒有了。剛才有些心慌，聽您這麼一說，倒踏實了一點。”
方阿姆就道：“少爺這會兒也回不來，少奶奶不如先躺著休息一會。”
孟婉倒的確是累得很，她沒有拒絕，點了一點頭道：“麻煩方阿姆。”
方阿姆起身，有規有矩的退了出去。
孟婉把人送到門外，看著人往走廊那邊走了，才將房門關上。
她手支著門板，方才才舒展的眉宇，這會兒又見了點兒褶皺。
她不是不相信方阿姆，但是方阿姆終究是趙赫的人，有些話，是不大能夠對著她這麼一個外人講得太明白的。
孟婉微微的吐了一口氣，胸腔裏有些窒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