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孟婉半靠在枕頭上。
領口散著,露出半邊肩背。
她肩背上有明顯的針紮痕跡,還有些擦傷。
房間內有濃重的中藥的氣味,顯得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很沉悶。
餘小惠進去的時候,趙赫剛喊了孟婉一聲。
孟婉眼睛看過來,她神情懨懨的,沒有什麼精神,臉上也有傷,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脆弱易折。
然而,在她瞧見進來的餘小惠時,那平靜無波的眼中陡然生出一道光來。
餘小惠捏著手指尖的手用了點力。
趙赫也回頭,看到了她。
餘小惠道:“我手上劃傷了,正好看到這位大夫,就想讓他幫我看一看,沒想到.....”
她抿了抿紅唇,做出十分驚訝和擔憂的樣子,看著孟婉道:“夫人這時怎麼了?病了嗎?”
趙赫冷著臉道:“出去!”
餘小惠孱弱的應了一聲,又跟孟婉道:“夫人好好休息,我稍後再來看你。”
她話說得很動聽,可那雙眼睛裏的光,和她話裏的意思,全然不是同一個。
孟婉怎麼都沒有想到,她才剛剛出事,趙赫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把人給帶回來了。
既然如此,在她麵前又裝腔作勢的幹什麼?
難道她還會說什麼不同意的話不成?難道她還會跟他鬧不成?
心裏又悶又沉,難受得要命。
她實在很想要發脾氣,很想要和他鬧一場,可是沉甸甸的,卻一句話都不想再說。
他們兩個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說什麼他都不會聽,他做什麼,她也沒有辦法去理解。
趙赫等到人都出去了,才走到孟婉的邊上,他壓著眼中的情緒,想要斥責她的,這時卻沒法兒說出口。
她懷孕了,懷了他趙赫的孩子。
這件事在他心中激起了極大的波浪,以至於旁的事情和這件事一比,都不能夠相提並論了。
他原本是想要大大的斥責教訓她一頓,再怎麼樣不高興,跳樓來威脅他這種事,怎麼也不能夠發生!
她是一個大家閨秀,竟做出這種小門小戶才會辦出來的蠢事!
但是現在,他舍不得訓斥她。
她懷孕了。
趙赫猶豫著,要怎麼樣告訴她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孟婉溫吞開口說道:“餘小姐這是預備住到哪個院子,哪間房?”
趙赫本來還算和緩的麵色,被她這一說,當時就拉沉了下來。
他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她胡說?人都已經登堂入室了,她眼睛看得真真兒的,還算得上是胡說?
她勉強笑了一下,嗓子有點兒疼:“我要休息了。”
算了,既然沒辦法交流,那就不要交流。
她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大不了忍這幾年,她的哥哥總是要回來的。
她在外邊工作時間長了,有了自己的積蓄,也總是能夠離開這裏的。
孟婉說著,就要往下滑,手捏著枕頭,預備調轉身去,背對著他睡覺。
趙赫哪裏會看不出來她這是故意的想要避他?
他一隻手跟鐵鉗一樣,抓住了孟婉的胳膊,把人往上稍微一提,就阻止了孟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