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馳驚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怎麼也沒想到,司徒雅竟然用手砸破了車子的玻璃,能砸破這樣的玻璃,該要忍受多少的痛苦,就像他現在看到的,她的手,鮮血淋漓。
因為太過震驚,他站在車門旁一動不動,直到司徒雅蒼白著臉從車上下來,漠然的從他麵前走過,他才如夢方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手傷成這樣還想去哪?上車,我送你去醫院包紮。”
她回轉頭,看向他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即使已經很虛弱,卻還是使出了最後的力氣,甩開了他的手。
一並甩開的,還有他過期的好意。
司徒雅踩著微弱的光線,朝著別墅的正門走去,那單薄的身影就像是一片支離破碎的樹葉,在風中孤零零的搖曳。
走了幾步,她突然轉過身,淒涼的問:“真的沒關係嗎?看著我被他們調戲,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嗎?真的一點都沒想過,那個被調戲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即使我不愛她,也不能讓別人染指她?”
上官馳沒有回答,她自嘲的笑了,都已經狼狽成這樣,到底還想期望這個男人說什麼?
渾渾噩噩的上樓,渾渾噩噩的進房間,渾渾噩噩的坐在床上,渾渾噩噩的盯著地麵,然後,渾渾噩噩的想:狼狽的人生,其實,還可以再狼狽一點。
上官馳站在司徒雅房門前,猶豫了很久,還是走了進去,隻是沒等他開口,“我現在不想說任何話,出去。”她就已經下了逐客令。
視線掃向她受傷的雙手,他把手中的藥箱放到地上,總想說些什麼,可嘴巴張開,卻又什麼也說不了。
嗓子眼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一句對不起硬生生卡在其中,最後隻好作罷,默默的轉身出去,替她合上了房門。
良久良久後,他聽到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哭聲,那樣的悲慟,那樣的淒楚,像是積壓在心底多年的痛苦,再也抑製不住……
上官馳透過移門的縫隙,清楚的看到了司徒雅卸下偽裝的另一麵,不再是那個表麵上淡淡實則內心很強大的女子,而是像一個受了傷單純想要發泄的孩子,受傷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什麼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受傷。
無論是外傷,還是內傷。
司徒雅很早以來就想這樣好好的哭一場,隻是每每都忍下來了,因為她怕自己哭著哭著就不堅強了。顛簸流離的人生就是這樣的可悲,連哭都是一種奢侈。
上官馳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僅僅隻有幾厘米的縫隙,震驚的心情無法言喻,如果不是這一秒真實的看在眼裏,他怎麼能想象,那個女人也會有這麼傷心的時候。
心,忽爾被狠狠的蟄了一下。
這一晚,注定是沉重的,司徒雅哭了很久,上官馳也在她門外站了很久。
天蒙蒙亮,她從房間裏出來,手上簡單的纏著沙布,憔悴地朝外走。
“傷好點了嗎?”
上官馳聲音沙啞的詢問,看向她的眼神竟多了幾分愧疚。
司徒雅視若無睹的從他麵前走過,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她本不是傲慢之人,隻因為詢問之人,從不曾放她放在眼裏。
出了白雲公館,外麵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回轉頭,看一眼被晨曦之霧包圍的偌大別墅,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豪門生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受傷的雙手,紅腫的雙眼,這些,都是不能讓除了上官馳以外的人看到,因為除了他,大家都是關心她的。
不想讓關心她的人擔心,但是對她漠不關心的人,卻是另當別論。
去附近的醫院把手重新包紮了一下,然後打車來到好友家,按響了門鈴,林愛正在吃早飯,猛然瞧見她,嚇一跳:“我的媽呀,這,這咋回事?”
她無力搖頭:“沒事。”徑直朝臥室的方向走。
“都這副鬼樣子了還沒事啊?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上官馳那變態虐待你了?”
林愛不依不饒的跟再她身後,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不可。
“麻煩你幫我請三天假,這三天我就住你這裏了。”
司徒雅不想再提起昨晚的事,她現在隻想好好的睡一覺,然後,把那些不愉快的經曆統統拋之腦後。
見她實在不想說,而且很疲憊的樣子,林愛也不忍心再問了,轉身出去替她衝杯熱牛奶端進來,“喝了再睡,就算日子過得再怎麼不痛快,也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