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昀、虞蘇兩人無言地對峙著，風昀剛剛眼裏的狠厲和堅定似乎稍稍弱了一些，不時閃爍著動搖的光。已經過了十多分鍾，他的眼眸飄過絲絲遲疑，似乎連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在幹什麼，這個時間地點為什麼會在這，對麵還是虞蘇。
虞蘇的紅唇彎起一個大大的弧度。不出她所料，過了那段喪失心智的時間，他就會慢慢變好。大概是凱文趁他不注意，給他催了眠。
吸血鬼給人催眠很容易，讓人類忘掉一件事或者控製人類輕而易舉。然而吸血鬼給吸血鬼催眠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也不可能永久催眠，隻能持續一段時間。
況且像風昀這樣謹慎的吸血鬼，這次凱文居然能夠成功，大概是風昀實在心不在焉的時候。
大概這幾天他著實有些心累吧。
虞蘇垂眸。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楊冰雪已經在這裏了？要是知道，這次清醒過來看見自己做的事，會崩潰吧？
楊風昀可是死也不願意在自己妹妹麵前吸人血的，或者說，按著他的本意，他從來沒想過吸人血。
虞蘇輕輕歎了口氣，抬頭看見夏炎一步一步沉穩走來，同時看見的，還有他眼底的紅色的光。
她微微眯起眼睛。按照吸血鬼城最偉大的預言師的直覺，她似乎察覺夏炎有些不一樣。此時他眼裏的猩紅，並不是失控時的樣子，沒有暴戾，沒有殺氣。
夏炎神情冷漠地在風昀麵前站定，輕輕揚起下巴：“風昀，你太讓我失望了。”風昀聽見他的聲音才如夢初醒般睜大眼睛，打了個激靈：“……我怎麼在這？你……怎麼會來？”
虞蘇剛要說話，夏炎定定地看著他：“要是你成為血族以後是這個狀態，我很失望。”“夏炎。”風昀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嘲弄，“你對我是什麼感受，我不關心。我莫名其妙地被你這樣說，很氣啊。”然而雖然嘴上的這句“很氣”有些調侃的味道，風昀的神情卻異常冰冷，“你過來就是說這些的嗎。”
“當然不是。”夏炎的眼眸暗了暗，直直地望過去，“你知道嗎。”
樹影搖動，陽光白得有些慘淡，偌大的樹林除了沙沙的樹葉聲，夏炎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剛剛把十六個人變成了吸血鬼。”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風昀嘴角殘餘的血跡還沒有幹透，他整張臉突然扭曲，睜大了眼睛，像是回想著之前的一幕幕，嘴唇微動，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是的，我的確把他們變成了吸血鬼。”他嘴角咧開一個淒涼的微笑，“是啊，是我。”
他跌跌撞撞地撇開夏炎和虞蘇，一深一淺地走開了。
虞蘇看向夏炎：“怎麼辦？”夏炎凝眸望向遠方：“不追了，先隨他去吧。”他眼裏的紅色漸漸褪去。
陣陣冷風拂來，天上的太陽漸漸被烏雲遮住，夏炎回過頭看著虞蘇：“我們先回去。”
“帝尊。”虞蘇微微頷首。
“怎麼？”夏炎挑眉，有些奇怪。到了人類世界，他不太允許吸血鬼稱呼他為帝尊。
“您似乎……已經成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