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雨刷著牙,不時地往宿舍門的方向望著,快到門禁的時間了,喬伊還沒有回來。
“你們誰的衣服掛在這兒?!能不能別這麼惡心人?衣服的水都往下滴,讓人怎麼從這兒走?!”
岑雨聽著袁時淑的吼叫聲,差點將牙刷戳到喉嚨裏。她往那邊看了看,見袁時淑站在玻璃推門旁,指著上麵掛著的衣服喊叫著,一臉怒不可遏。想了會兒,好像剛才自己把洗的衣服掛在那裏了,便小心地應了聲。
“啊,那個是我剛洗的衣服。最近天氣不好,衣服幹不了,上麵架子沒有空位了,我就掛在門旁邊上麵的架子上了,對不起啊。”岑雨盡量說得很委婉,將原因說清楚,表明自己不是有意為之。
“沒地方掛你就掛這兒?!不知道這邊有人經過嗎?真是的,一點都不能為別人著想一下。你們文科生就是自私矯情!”
岑雨一口怒火卡在心裏,這跟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有什麼關係?袁時淑自己的衣服掛了大半個架子,其他幾個人都不想招惹她,隻好都把衣服往旁邊放。岑雨這是萬不得已,才把衣服掛在門邊兒上的架子上的,而且又不是放在正中間。
“你什麼意思啊?有事說事兒,別扯什麼理科生文科生!”岑雨把嘴裏的藥膏泡沫吐掉,不客氣地喊了回去。
“你還有理了?!我就字麵上的意思!最瞧不起你們這些文科生,什麼本事都沒有,就隻會死記硬背,成績不好才會去文科班呢。誰不知道你們那棟樓,二十幾個班,學校墊底的渣滓占了一大半。我們老師上課,總是說你們不開竅,數學作業做得一塌糊塗!”
岑雨氣得都快把牙刷掰彎了,這袁時淑簡直腦子有病!哪壺不提開哪壺,曬個衣服都能跟文理科扯上去,不知道哪裏來的優越感!然而,再生氣,岑雨也知道這個寢室就她一個學文科的,萬萬不能將寢室關係弄僵,隻好忍氣吞聲,繼續刷牙。
喬伊在教室裏坐了好長時間,偌大的教室,隻有她一個人。
學校的電早就斷了,台燈的光有限,她隻能趴著看筆記本上記的題目。好不容易趕緊把今晚的大部分作業補完,看了還有些時間,就沒急著回寢室,一個人坐在教室裏看著競賽培訓時記的例題和筆記。向量的那一題,她還是搞不懂,為什麼別人都會想到用向量和輔助線做,又為什麼自己隻能想到又蠢又繁的代數。
喬伊看得眼角酸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卻瞥到時針已經指向了11點。而宿舍的門禁時間,是11點一刻。
想到宿管阿姨總是吊著眉毛的神情,她慌亂地收拾東西,鎖好門,一路向宿舍狂奔,剛好卡在宿管阿姨鎖門的那一瞬間擠了進去。無視了宿管阿姨在背後的喊叫聲,刷了卡,她繼續往宿舍跑,懶得回頭應付宿管了。
喬伊推開宿舍門的時候,岑雨正站在凳子上,對著正開著的空調吹半濕的頭發。兩個人詭異地對望了一眼,默契地一句話也沒說。不過,她已經能感覺到宿舍怪異的氣氛了。喬伊將書包扔在書桌上,趕緊跑去洗漱。
等到全部收拾好了,也快12點了。
“喂,喬伊,你過來一下。”
喬伊拿著書包剛準備爬上床,在旁邊做作業的梵文喊住了她。梵文翹著二郎腿,開著的台燈有些接觸不良,燈光總是一閃一閃的,桌子上攤著一套英語卷子和一本英語書。
“怎麼了?”喬伊特意壓低了聲音。
“你幫我看看這個完形填空填什麼。應該是個固定短語,都拿我整本書都翻了,就是翻不到。英語老師是個變態,不讓我們空著。”
“嗯,這個不是固定短語,要聯係上下文的語境來看。不能隻看它像個固定短語,卻不考慮它上下文的連貫性……”
岑雨抱著紅樓夢在讀,變態的班主任讓一個星期看完紅樓夢,且不能影響正常的學習。忽然聽見喬伊對著那個體育特長生講英語的話,不禁愣住了。她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留出一個小縫隙,看著喬伊將一側的頭發別在耳後,歪著頭對那人講解。看了一會兒,又默默放下簾子。
熟悉的場景,陌生的人。
“閉嘴,行嗎?要講題能不能別講別人正在做的題!”
喬伊話說到一半,袁時淑又吼了起來。冷不丁的,喬伊嚇了一跳。梵文見狀,小聲對她說:“別理她,她今天吃火藥了。晚自習就一直在懟人,回了宿舍也不消停。”
“你說誰?!別在背後說人家壞話行嗎?有點道德素養行嗎?也不怕爛嘴巴!”
梵文怕再接話,袁時淑就沒完沒了了,便在草稿紙上寫下來。
“她今天心情不好。晚上數學競賽培訓,班主任不準她去。因為她偏科,數學中上遊,但語文一百分都沒有。班主任是語文老師,不讓她去,說就算數學競賽能加分,語文不及格,總分不行,照樣考不了好學校,還不如省點時間補補語文。當著全班人的麵說的,所以她麵子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