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祖聽到動靜趕了過來,問清楚緣由後,看了看身旁的張甜寶,又看了看我,說道:“白娃子,你說,你為什麼不喜歡寶兒!”
我咬住嘴唇,並沒有說話。
“白娃子!這寶兒,可是幹祖我千挑萬選,好不容易才說服長鳳大師的!你說說,這寶兒有哪裏不好了!”幹祖繼續說道。
阿娘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白娃子,你這命數和其他人的不一樣,好不容易的,有個寶兒願意陪著你,你這是幹什麼呢!”
我緩緩抬頭,心裏憋的難受,忍不住吼了一句。
“她又不是李雙兒!”
幹祖愣了愣,兩隻渾濁的眼睛看著我,我腦袋忽然間昏疼,一下子頂不住,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張甜寶已經坐在我的床頭,手裏握著一塊毛巾,替我擦著臉。
我將毛巾抓過來,自己擦了起來。
張甜寶有些委屈地看著我,“吳小白,我到底哪裏做錯了。那李雙兒又是誰?”
我沒有回答她。
“吳小白,我長得好看嗎?”
“好看。”我實話實說。
“那個李雙兒有我長得好看嗎?”張甜寶嘟著嘴問道。
我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那是不是夢,但是小時候的李雙兒並沒有長開,皮膚還有些黑,所以並算不上好看。
“沒你好看,還有點醜。”
“那就是醜八怪咯,那你幹嘛還……”
我冷冷地瞪著張甜寶,她急忙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我有些惆悵地躺在床上,心裏十分煩躁。
如果真的是夢,為什麼自己還要如此執著,幹祖也說過了,這一定是個夢。
我轉頭,看著窗外寧靜的夜色。
忽然,鎮子外傳來了怒喊聲,還有不絕於耳的叫罵聲。
阿娘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阿娘,外麵發生什麼了?”
阿娘怔了怔,“來了一個麻風病病人,鎮上的人怕被傳染,要把她趕走呢。”
在我的記憶裏,麻風病和惡鬼一樣猙獰。
院子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一個異常淒厲,又帶著嘶啞的聲音不斷奮力喊著什麼。
我心裏一陣不安,阿娘坐在我的床前,不斷和我說著話。
我不動神色地豎起了耳朵。
那嘶啞的聲音又喊了起來。
“四方鎮……青石橋……”
“彎彎河水……兩步遙……”
黑衣鬼,白發道,我家雙兒有師刀。我在心裏默念著。
“鬼雪壓……祠堂老……”
“阿奶……喚我莫要叫……”
陰客來,將軍鬧,雙兒下山我就笑。我跟著默念著,一瞬間紅了雙眼。
雙兒下山我就笑!
李雙兒!
我驚得急忙站起了身子,顧不上阿娘的呼喊,疾步向外跑去。
幹祖聽到聲音過來了,張甜寶也聽到聲音過來了,長鳳大師忽然出現在了屋頂上,連著外出做生意的阿爹,也忽然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白娃子!別去!”幹祖大聲喊道。
我回頭看了一眼,幹祖捂著胸口癱倒在地上,一副非常難受的樣子。
“白娃子,你幹祖都被你氣病了!你還不趕快回來!”阿娘喝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