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曾經，他剛出事那會，坐在輪椅上，出席家族的宴會。
宴會上，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以及小一輩的堂哥表姐們，看著他眼裏都是一種同情憐憫，等他走後，那些人轉身又繼續談笑風生，事不關己。
裝什麼堅強，誰會看呢？
那時候他隻覺得人生突然沉入低穀，而那些憐憫悲切的目光，更是讓他生不如死。
偶爾看著沐念初執拗地揚起臉蛋，死死咬著唇，明明心裏恐慌害怕，卻還不肯妥協，他便有些恍然。
“哦？我也是突然心血來潮，讓你看看，既然沒問題，那就照計劃進行了。”慕堯煊大手一揮，拿起了簽字筆。
沐念初腦中一片混亂，緊咬著唇，眼裏突然有些酸澀。
爸爸，我一定會將那裏建成記憶中的那個樣子。
這句話似乎有些可笑，她現在一沒權勢二沒錢財，隻能任人宰割。
沐家千金，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等等……”
沐念初站在原地，指尖陷入嬌嫩的掌心，在慕堯煊簽下名字的瞬間，她便脫口而出，同時身體似乎不由自己控製一般，上前一步，伸手將文件給奪了過來。
等她搶回了文件，站定之後，這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事情，驚愕地盯著慕堯煊。
慕堯煊後仰靠在椅背上，眼裏劃過似有若無的微笑，盯著沐念初咬的慘白的下唇，嬌嫩的臉蛋上，因為激動，浮起一抹紅暈。
“怎麼？後悔了？”
“我……”沐念初囁嚅了幾句，突然像是驚醒一般，抬頭看著慕堯煊，目光中透著驚惶：”沒事，總裁，那我先下去上班了。”
沐念初有些木訥地將文件，擺放在慕堯煊麵前的桌子上，再沒有看一眼，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她這一係列的反應，讓慕堯煊狠狠皺起了眉頭，看著那小女人，落寞的身影透著倔強和隱忍，心裏好似被什麼牽動了一下，異樣的感覺很陌生。
情願自己解決，也不願來求他？
先前他並沒有派人調查過沐念初，至於許芸和江雲宸，對他沒威脅的人，他一向不放在心上，但沐念初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了。
慕堯煊眸色逐漸變得冰冷，看著門口的方向陷入沉思……
出了總裁辦公室，沐念初隻覺得心裏很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了，她並沒有馬上乘電梯下去，而是拐進了樓梯間，扶著牆壁慢慢地坐下。
不一會兒，已經滿頭大汗，那種焦灼的情緒反複地煎熬著她，油然而生一種可悲的情緒……
原本方案敲定，準備實施的項目，突然間改了計劃，曾經她以為可以在爸爸出院的時候，那項目就能完工，然後親自陪著他一起去看看，再聽聽爸爸以前和她講的故事。
故事中那個溫柔、模樣嬌俏的女子。
現在不過都是奢望，她什麼都沒有了，巨大的恐慌潮水一般湧來，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無能為力。
沐念初坐在樓梯的拐角，感覺到樓梯間門口似乎站了一個人。
她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杜麗娜饒有興趣的目光，看她那樣子，似乎在這裏站了不短的時間了。
“這不是商務部的沐小姐嗎？”杜麗娜擺著柔韌纖細的腰肢，幾步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裏劃過得意：“這是誰欺負沐小姐了啊，總裁若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那人。”
杜麗娜說的話，意有所指，漆黑的眸子，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眼裏寫滿輕慢和嫉恨。
沐念初皺著眉，杜麗娜這話什麼意思，擺明了她和慕堯煊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但她臉上卻不動聲色。
她現在心情低落，沒興趣和杜麗娜糾纏，站了起來，同樣回給她一個燦爛的微笑。
“杜經理啊，你有事找總裁嗎？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沐念初打算去電梯那邊，誰知剛到門口，被杜麗娜一腳橫了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總裁是什麼關係？”杜麗娜似乎被她冷淡的態度給惹怒，目光中帶著憤怒，直直地射了過來。
“那你說說我和總裁什麼關係？”沐念初仰著腦袋，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不甘示弱地和她對視：“難道杜經理也對總裁有興趣，那可真是不幸，杜經理情敵眾多啊。”
沐念初不傻，自從那次撞見杜麗娜半趴在慕堯煊的身上，使出渾身解數勾引慕堯煊起，她就知道，杜麗娜的企圖了。
隻是她怎麼會篤定自己和慕堯煊有關係？
在公司，她和慕堯煊並沒有過多的接觸，完全是上司和職員的關係，難不成當初那些發遍全公司郵箱的照片，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