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另一邊的情況也好不了哪裏去。
在法國的沐念初,成天鬱鬱寡歡,小臉梨花帶雨的。無論一旁的傭人李德怎麼逗她開心她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肚子裏的孩子,她很少碰電視、手機這類有輻射性的電子產品。所以大多時候,她都是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書。
可她哪有心思看書啊,隻是掩飾著自己在發呆的事實。這麼一坐就是一天,淚水打濕了書頁也不知道。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幹了,紙也變得皺巴巴的。
“沐小姐啊,你要多笑笑。抑鬱的心情對孩子不好。”李德看不下去了,總是心疼地規勸道。
沐念初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安慰道,“小李,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這個笑終止了李德接下來的所有話。她不願逼迫沐念初笑出來。
有時候啊,她摸著自己日漸隆起的肚皮,一個人自言自語。但一回過神,她就會忘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沐念初生活得更行屍走肉一般,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午餐,這才想起來已經是中午了。看她糊塗的,日子就這樣從她的指尖悄悄溜走了。
她隻是靜靜地盯著眼前熱騰騰的飯菜。
慕堯煊呢?慕堯煊去哪兒了?她焦急地環顧四周,像是一個失去主心骨的孩子。
噢,他已經不要她了呢。
沐念初混沌的大腦突然反應過來,臉上掛起苦澀的笑容。淒涼的笑聲具有穿透性,令人心碎。
過了很久,她才默默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米飯,涼了。
可是她的意識微薄,光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了,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口一口,咽入腹中,直至碗中見底。
到頭來,菜卻一點沒動。
瞬時,她的胃裏一陣絞痛。沐念初的臉扭在了一起,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想去衛生間,可還沒走兩步路呢,她便疼得跪倒在地。
“啊——”整棟樓裏響起她刺耳的尖叫。
李德聞聲趕緊跑了過來,把沐念初扶進臥室裏。她慌忙給家庭醫生打了電話,讓他趕緊回別墅。在洗衣澆花的傭人們紛紛趕了過來,亂作一團。
沒過多久,醫生便提著醫療箱匆匆趕了過來。這時,李德已經給她灌了一個熱水袋捂了捂,緩和許多。
“都懷孕了怎麼還吃涼的!”醫生斥責道,這一行向來是討厭那些不愛惜自己身體健康的人。
“什麼?”李德有些驚訝,她冷聲質問做飯的傭人,“飯怎麼是冷的!”
那個傭人立即低下了頭,聲線顫抖,“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做的是熱的啊……”她的眼裏充滿了恐懼。
沐念初虛弱地張了張嘴,發出了幹澀的聲音,“這不關她的事,是我自己吃晚了。下次不會了。”
李德一臉無可奈何,還是規勸了她幾句。由於醫生說要讓她休息一會,便不再打擾她,關上門出去了。
看到這樣羸弱的沐念初,她心裏難受。自這件事以後,沐念初24小時身邊都有人看護,就連上廁所都有傭人在外麵等著。
而沐念初呢,還是那副頹廢的樣子,終日憂心忡忡。偶爾看見周圍有關於慕堯煊的東西,眼淚就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
她曾想狠下心,把這些東西全扔掉,可她每次離垃圾桶隻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便舍不得了。蜷起嬌小的身子,抱著它們大哭。
哭過之後,又安安靜靜地收拾好,放回原處。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一個長得和她一樣的女人,但氣質截然不同。自己看起來更自怨自艾,陰沉嚇人,而那個女人更加完美精致,像一個霸氣十足的女王陛下。
女人惡狠狠地拽住她的衣領,揚起了一個巴掌。
你看看你自己!你像什麼樣子!
她嫌棄地丟開了沐念初。
沐念初的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麵鏡子。鏡中的自己癱坐在地,頭發亂哄哄地散著,自己的眼睛又紅又腫,嘴唇幹得脫皮。右頰上還有一個剛剛落下的巴掌印,跟個乞丐似的。
你還要這樣過下去嗎!你值得嗎?浪費的是你自己的時間!別人又不吃虧!
女人的一字一句紮在了她的心上。
可是,她還能怎麼過?她還有選擇麼?
沐念初從夢裏醒來,潮濕粘膩的發絲緊貼在臉上,枕頭濕了一片。
她真的很惘然,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又不能去找慕堯煊,想要離開又沒有人身自由。沒了困意的她從鎖著的櫃子拿出了一條項鏈,緊緊地攥在手心裏,那是她心心念念一直想要的項鏈,也是慕堯煊送給她的聖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