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出車禍的時候,眼前的景色是清晨溫柔的太陽剛剛升起的天空,悠遠而又那麼的遼闊,趙飛不止一次的夢見自己化成了一隻飛鳥,孤獨的穿梭在雲層間,陽光灑在自己的翅膀上,風是那麼的寒冷和淩冽,但自己隻是快樂的鳴叫。
然而聚攏的人群,將趙飛眼中的那片天空完全遮擋了起來,他隻能看到那些人的嘴一張一合的說著什麼,卻聽不到任何聲音,隻有夢裏那種呼嘯的風從他耳邊劃過。
趙飛揣在包裏的火車票已經被流出的血液浸濕,或許在遠在他鄉的父母心裏,趙飛這個兒子已經早就不在了人世。
逐漸模糊的目光裏,隻有一個人的背影逐漸清晰起來,那是越沁,一如初見時那樣,穿著一身純白色的吊帶連衣裙,黑色的長發順滑的披在身後,光順著那隻伸出的手灑在了趙飛的身上,臉上的笑容溫婉而善良,趙飛忍不住的伸出手去。
他太冷了,然而越沁看起來又是那麼的溫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趙飛想到,無論多少次,隻要越沁像當初一樣向自己伸出手,自己都會心甘情願去到他的身邊,那怕他知道越沁站立之處將會是他的萬丈深淵。要是當初沒有遇到越沁就好了,一滴淚水混進了滿地的鮮血中,能遇到她真的太好了。
越沁得到趙飛死去的消息已經是兩天之後了,因為害怕趙飛為自己做的事情暴露,自己和趙飛的關係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所以趙飛死亡的事,也就沒有人告訴自己,越沁能知道這件事也是從自己當局長的舅舅口中了解到的。
將趙飛撞死的是一個半夜在外麵酒吧喝酒的富二代,大清早喝了酒開車把人撞死的。由於趙飛沒有親人,屍體也隻有先放在停屍房,越沁拉開了包裹著趙飛屍體的布袋拉鏈,裏麵露出了趙飛已經蒼白的臉。
越沁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想到了趙飛用自己第一份工資賺錢買了花送給自己時候的表情,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在黑暗和淤泥中行走了這麼多年的人身上還會擁有這樣幹淨的笑容。
那束花她一直留著,快要枯萎的時候她讓人把那些花做成了標本,它們的存在總能在越沁一個人感到無助和迷茫的時候安慰自己,不管自己是如何的陰險邪惡,總有一個人會在自己身後無條件不計後果的支持自己。
那束花越沁也帶來了,她將花放在趙飛的頭旁邊,然後告訴自己,從現在開始你隻有自己一個人了,再也沒有人會在你奔潰的時候不管自身危險,躲開那些自己扔出去的玻璃和瓷器來到自己身邊擁抱自己。
越沁放花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張紙露出來的角,她拿出來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張從A城去往d市的火車票,時間就是趙飛出車禍當天下午,原來趙飛是準備離開這裏避開南宮越調查的這段時間。
她將那張帶著血跡的火車票捏在手中,最後看了一眼趙飛的臉,離開了停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