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王顏夙伸劍挑開頭上的兜帽。他整個人好似一柄出鞘利刃,閃耀懾人的寒芒,而他寒星般的黑眸睥睨著秦玖,看著她,就猶若在看一件死物。
“本王要殺你,無須隱藏身份!”他唇角一勾,渾身上下散發著凜冽殺氣,但一笑間卻全是晚春的馥鬱香氣。
寒芒乍起,冷漠而冰冷的劍鋒夾著凜冽殺意,向著秦玖逼來。
“王爺這身衣衫也挺不錯的!”秦玖笑吟吟說道,手指在繡花繃子上靈活撥動,數根帶著絲線的繡花針飛了出去。
顏夙已經知悉這是什麼暗器,忙閃身躲避。數根絲線卻不是衝著他的身體而去,而是衝著他身後的大氅而去。
他略感迷惑,手下卻不停,手中之劍閃著寒光向秦玖劈去。
秦玖卻不直接去接他的劍,隻是仗著輕功靈活,閃身躲避。同時袖子一揚,兩頭尖尖的梭子飛了出去,同時右手手指時屈時伸,手指上連著的絲線牽動著梭子。隨著她手勢的不斷變換,梭子在絲線上飛動不停。
顏夙注意到她不斷變換的手勢似乎是織錦的手勢,腦子驀然一蒙。他似乎看到了和這雙手同樣纖細的一雙手,也在做著這樣的手勢。
就在這一愣的瞬間,他忽覺得身後披著的大氅在慢慢變短。他並未在意,兩人繼續遊鬥,直到他感覺到身上有涼意沁膚。
他低頭一看,隻見身上的衣衫也在飛速變短,再抬頭,發現她手中那交錯的絲線變得越來越密。
他忽然醒悟過來。她將他身上衣衫的絲線抽了出來,在織眼前的布。
顏夙太震驚了,可他發現得有些晚了,身上的衣袍已經飛速地消失。
“脫光光,脫光光……”黃毛在轎頂上,適時地叫了幾聲。然後,刺溜一聲,逃一般飛速鑽到了轎子裏。
顏夙伸劍去劃,但鋒利的劍尖竟無法劃斷那匹布。
“王爺,我這絲線裏,可是混有很珍貴的南海鮫絲,王爺這把劍怕是劃不斷的。”秦玖忽然收線,天青色的布便卷在了手中。而顏夙身上,再次剩下了一件裏褲。
“多謝王爺這匹布,王爺若是喜歡小女子,盡管追來。”秦玖一招手,正在廝鬥的枇杷和荔枝、櫻桃會意地隨著秦玖拐出巷子,向人多的地方逃去。黃毛和榴蓮也忙不迭地從轎子裏出來追了過去。
顏夙看了看自己光裸的身子,決定不去追。
他眯眼朝著秦玖消失的方向望著,忽然笑了,這一笑,絕麗的麵容宛如無雙明珠。
“天宸宗這次派來的對手,倒是值得一鬥!”
幾名軍士不約而同脫下自己身上的衣衫朝著安陵王遞了過去,也不敢直視自家王爺的裸體,齊刷刷扭頭假裝欣賞空中的煙花。
顏夙領兵多年,常和手下軍士廝混在一起,冬日裏也曾命令手下軍士脫了棉衣赤臂練兵,早已見慣了裸體。隻自己在手下軍士麵前裸著還是頭一遭,說起來方才那一次還不算丟臉,好歹是他自己脫的。這一次卻是被人家連外袍帶裏衣全部扒下來了,麵子上確實掛不住。
他伸手接過軍士遞過來的衣衫穿上,想到那個女子一夜之間扒了自己兩回衣衫,麵上雖不動聲色,心中早已翻騰不已。
他萬萬沒料到這個女子如此厲害!
男人練武一般要強於女子,概因男子比女子力大,在習武方麵有先天優勢。女子若想勝過男子,必得付出比男子更多的時間和習練。此女子獨辟蹊徑,將女紅技藝化入武功,當真聰慧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