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勝想了想,低聲道:“你這麼一說,俺倒是真覺出來點什麼。過幾日便是中秋佳節,金吾衛負責京城的安全,有些兵力上的調動。這些算不正常嗎?”
秦玖臉上恬淡的笑意逐漸化為深深的思索。
這自然是正常的,可就是因為這個時候,不管如何調動兵力都是正常的,不易被人察覺,所以有點不正常也不容易被人發現。
從她年初回到麗京,到如今已經大半年,按照她的計劃,已經一步步將顏夙逼到了死角,她知道,她預料的事情就要發生了。或許,就在八月十五。
京中的流言是由秦玖派人悄然散布出去的,自然這些流言才剛剛開始,隻是小範圍悄然流傳的,一時半會兒還傳不到宮裏慶帝耳邊去。但是,以顏夙手下耳目的本事,恐怕早已到了顏夙耳中。麵對這流言,他隻有兩條路,那便是到慶帝麵前澄清和逼宮。澄清這條路,顏夙做了,就算慶帝表麵上信了,隻怕心中也是不信的。信任崩潰了,重建起來,也許需要很多年,假若顏夙對皇位確實在意,那麼對於他而言,便唯有逼宮這一條路了。
金吾衛是護衛京城外城安全的,勢必會調動兵力,用這種冠冕堂皇的名義來安排逼宮人手,而且還讓人看不出破綻,這是最有可能的。
秦玖猜測到了這種可能性,但可能性再大,也隻是她的猜測,她並不能完全確定。況且,她並沒有證據。如今要做的是,提前做好防範。
秦玖派人將此事報給了連玉人,自從她入了天宸宗,就一日也沒有對連玉人這個人放鬆過警惕。她知道總有一日,這個人會犯上作亂的。隻不過,如今他也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
顏夙逼宮就是一個機會。若是連玉人知曉此事,說不定會趁機作亂。
那一夜,連玉人進京,她向他說明了要支持顏聿後,他欣然同意,並將麗京城中吳鉤率領的天宸宗精銳交給了她指揮,其後便再沒有了消息,支持顏聿上位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她,這讓秦玖不得不警惕。秦玖了解連玉人,若是時而有點什麼事情,才算是正常的。相反,一切平靜,沒有異樣,反倒是不正常的。這並不能說明連玉人很放心她,隻能說明連玉人已經有了其他打算。
秦玖眉頭深蹙,對周勝道:“周兄,請你這兩日多注意一下金吾衛的動向,有異樣還煩請周兄及時告訴我。”
周勝點點頭,“秦姑娘,您是我的恩人,您所托之事便是我的事,我一定隨時報告金吾衛的動向。”
周勝走了後,秦玖吩咐枇杷,將散落在江湖上的素衣局人手全部召集起來,到麗京待命。
在敲了三更鼓後,蘇挽香出了安陵王府。她出來得很順利,王府內的人都以為她已經睡下了。她輕功還不錯,避過府內巡邏的府兵,徑直去了西市的一處布莊。
夜已深,西市已經散了,不多的幾個攤子還擺在那裏。布莊還沒有打烊,店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正準備關門,便看到一個人影從門外閃了進來。
他警覺地抬起頭,就見那人將臉上的麵巾扯了下來,露出一張素白清冷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