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星期日的早晨,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光線灑落在窗沿上爬藤植物的剪影上,嫩芽的綠色莖杆裏慢慢長出來也透射到牆上。淺淺的綠中透著嫩,嫩中透著潤,讓人聯想起嬰兒的皮膚,卷卷的又像一個個小畫軸,慢慢地舒展開,摸上去光光的、滑滑的。這綠色的小生命漸漸地長大了,蒼翠可愛,讓這個悠閑的空間有幾絲浪漫的詩意。那滿眼的盎然綠色、加上生機勃勃的生命力、在配上不屈不撓頑強向上爬的韌性,讓緊皺眉頭的他也不由自主地緩緩舒展開來,似乎這一抹嫩綠像是給他帶來了靈丹妙藥般掃去了他心中的鬱悶。
而站在不遠處的女子,手上拿著幹淨的抹布,趴在落地窗前賣力地擦拭著,一頭柔順的直發清湯寡水的垂直,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抬頭用手撥去垂落額前的發絲,眼角因此捕捉到那個佇立在窗前的頎長身影,似乎在努力的要看清那男子的神情,但目光的落著點卻是在那一抹被風帶動飄揚的細嫩畫軸上。分不清楚更吸引住她的目光的是那明明穿著西裝,雙手插進口袋微微低頭姿態,透露出一種冷酷之外的性格的他,還是那一樹的爬山虎。
發愣間,那個斜倚窗角的原本凝視著在花廊裏嬉戲的小娃娃的身影似乎注意到什麼的忽然扭頭向著她回看向她,她愣了愣,正忍不住要揮動那還拿著抹布的手,傻傻的回應他的是咧嘴而笑,眼睛裏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而他回應的是一個上挑的眉梢。恬靜的笑容,映襯著身後不遠處庭院回廊裏那漫天遍野的紫色小花,一串串隨風搖曳的精靈。這樣的場景令男子上挑的眉梢越發上揚。
那是一片輝煌的淡紫色,像一條長龍蔓延,又像是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隻是深深淺淺的紫,深的、淺的、大的、小的、仿佛都是在流動,在歡笑,在不停地生長。紫色的大畫卷上,泛著點點銀光,就像迸濺的水花。仔細看時,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淺淡的部分,在和陽光互相嬉戲玩鬧,頗像淘氣的小家夥在陽光嬉戲的笑臉。每一穗花都是上麵的盛開、下麵的待放。顏色便上淺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澱下來了,沉澱在最嫩最小的花苞裏。每一朵盛開的花就象是一個小小的張滿了的帆,帆下帶著尖底的艙,船艙鼓鼓的;又像一個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綻開似的。那裏裝的是什麼仙露瓊漿?讓看的人都想湊上去,想摘一朵嚐一嚐是如何的極品。而花下的小家夥正在奮力的攀爬,似乎真的想品嚐它的滋味。
古詩有雲:“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流美人。山虎爬牆屋,葉莖逸光唇。卷葉顯綠鳳,樹似蓬萊枕”紫藤的美態、有其獨特的方式,勢如盤龍,剛勁古樸,枝葉茂盛,花序如翠蝶成行,美麗清香,是春季優良的棚架花卉。爬山虎的韌勁,百折不撓,綠意盎然、生機勃勃。女子的笑臉,紫色的瀑布在微風中的嬉鬧,男人上揚的眉梢,似乎在招手呼應的嫩綠卷葉,都在這樣安逸恬淡的陽光,光彩流溢。其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芳香,香氣似乎也是淺紫色的,夢幻一般輕輕地籠罩著這片天空。這樹、這藤蘿、這人,這孩童,都是極好的存在——滿滿都是安寧、祥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