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恒聽了這話,突然笑了一聲。
佟裳察覺到他眸子裏的譏諷,厲色道:“你笑什麼?”
“臣是太監,曆來宮中主子們都要太監服侍,照娘娘這麼說,那些要太監侍候的主子們成什麼了?”
佟裳沒想到這一層,一時被他噎住,又想到易恒狡猾,分明他自己就不是個真太監,還要拿那些事來堵她的嘴,越想越氣道:“易大人不要扯遠了,誰不知道大人風流,跟別人怎麼比。”
“娘娘這話真是冤枉臣了,以後日子還長,臣會讓娘娘看到臣是什麼樣的人。”
佟裳冷哼道:“我看不必了,大人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感興趣。”
易恒看了一眼那手掌寬的門縫,“娘娘就打算這樣跟臣說話?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心裏沒鬼,自是坦蕩蕩,娘娘這樣難不成是對臣還存著什麼心思?”
“你胡說。”佟裳憤然道:“誰對你存著心思,你別往自己臉上帖金了,把門打開。”
佟裳吸了口氣,她倒要看看易恒又耍什麼把戲,在這紫禁城裏,皇上眼皮子底下,難不成他還敢像上回一樣?
易恒見她開了門,臉色和緩了不少,“這就對了嘛。”
佟裳跨過門檻道:“易大人在這兒打了半天牙祭,也該忙正事去了吧?皇上信任大人,把大事都交給大人,大人可別辜負了皇上。”
易恒見她氣呼呼的,心裏不禁覺得好笑,又想到就要走了,難免有些掛心,他知道她不待見自己,可他卻不能真的拋下她不理,正了正色道:“臣過來,就是為了辦正事。”
他道:“娘娘翊坤宮偏僻,臣擔心娘娘的安危,特地挑了個精幹的手下,放在娘娘身邊使喚,萬一娘娘有個好歹,他也能幫得上忙?”
易恒朝旁邊睇了一眼,一個穿著藍色服飾的小太監忙上前朝她打了個千道:“奴才福海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佟裳看了看他,這人生得精瘦,一臉精明像,握著拂塵的手上青筋盤錯,一看就是練家子。
佟裳知道易恒的意思,不過她若領了他這個情,傳出去又有好聽的來,於是冷了臉道:“易大人有心了,隻是紫禁城戒備森嚴,就是有些個膽在包天小毛賊,晾他也不敢闖到翊坤宮來,既然大人執意,那就讓他在外頭服侍吧。”佟裳看了看門口道:“正好本宮缺個看門的,福海,以後你就替本宮守門吧。”
福海聽了這話,臉上如常的,並沒有露出一丁點不悅的神色,仍舊恭敬地朝她頷首道:“奴才能替主子守門,是奴才的福氣。”
易恒對福海交代道:“娘娘叫你守門,你務必給我守牢了,知道嗎?”
“大人放心。”
佟裳說完正事,便不打算再跟他周旋,不耐煩地道:“大人辦完了事,我就不奉陪了,先告辭了。”
佟裳轉身進去,走了兩步又回過身道:“以後大人再有什麼事,吩咐個身邊人過來說一聲就是了,用不著勞大人大駕,親自跑一趟。”
易恒笑笑,臉上露出些許落漠,“娘娘如願了,臣就要出征青州,以後有一陣子不能侍候娘娘了,娘娘見不著我,想來心情也會好一些。”
他一本正經地說著這些,眼睛望著佟裳,似乎有些不舍。
佟裳見他突然這樣,臉上也有些不自然起來,這個人非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他們這樣的處境,他對她表現出這樣的不舍來,讓皇上知道了是什麼下場,難道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