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間萬象寮(1 / 2)

入了夜之後,萬象寮的院子相較於白日更為戒備森嚴。萬象寮附近不許生人入內,更有人隨時看護。侍衛們十人一隊,整個院子裏共有二十五隊一起巡邏,每半個時辰換一次崗,真可謂是銅牆鐵壁。

如今也已經是深秋了,院子裏積滿落葉,還沒等回到院子裏的時候,西城就離開去巡邏了,此刻隻有白桑一個人落在院子裏,向更裏麵的別院走去。別院是大祭司洛安臣的住處,萬象寮雖戒備森嚴,可是此處卻很少有人來,入夜更是清淨。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西城就不和白桑一起向洛安臣複命了,即使是兩個人一起完成的任務,西城也讓白桑一人前去,而洛安臣似乎默許了西城的這種行為,從來沒有幹涉過,於是白桑雖然不明白,卻也從來沒有詢問過其中究竟是何緣由。

還沒有靠近別院的院牆,就聽見裏麵傳來的琴聲,仔細聽還能聽到簫聲,合著琴聲而鳴,如泣如訴,宛轉悠長。

想是淮王齊煜衡又來了,白桑這樣想著,站在別院門前等著,想等到琴聲停止之後在進去。說起來,齊煜衡和洛安臣原本是同門師兄弟,拜入前代大祭司門下。兩個人年齡相近,誌趣相投,比起皇宮裏的兄弟,齊煜衡更喜歡和洛安臣一起切磋武藝,吟詩作賦。

白桑曾聽過這樣一個傳聞,說是十八年前登上皇位的本應是齊煜衡,但是當時他本人在南疆駐守,才讓如今的皇上齊煜桓有機可乘,登上了皇位,而如今的齊煜衡想要借助大祭司洛安臣的無雙智謀奪得皇位,狼子野心。

不過這一切都不過是造謠罷了,白桑相信自家大人,以大人的才智,怎麼可能被人利用。更何況,大祭司從來不涉朝政,這是從禹國開國就代代流傳下來的規矩,淮王害怕與大祭司與自己走的太過親密而被人說閑話,每次前來都是在夜裏,翻牆而入,翻牆而出。這些話,不過是閑人拿來嚼嚼舌頭的罷了。

不知在外麵站了多久,剛剛一直緊繃著的身體鬆懈下來,才覺得有些冷意,白桑抱緊了胳膊跺了跺腳,想做些什麼讓身體暖和起來。

琴聲突然停了,白桑猶豫了一下,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關上門回頭,卻發現兩個人坐在長廊中,正看著自己。

“大人。”白桑有些詫異,急忙上前跪下行禮道:“屬下見過大人,見過王爺。”

“起來吧,既然來了怎麼也不進來,若非是王爺聽到了聲音,你還不知道要在外麵站到什麼時候。”洛安臣淡淡的笑著,對白桑說道。

心裏暗暗的吐了吐舌頭,白桑站了起來。借著月光雖然看的不甚清明,但是卻可以看到,此刻洛安臣一身白衣施施然坐在廊下,膝頭放著一架琴,半垂著眼簾,唇角始終掛著一絲淡然的笑意,如墨般長發隨意的用玉簪挽了起來,長長的垂下來,垂到了鋪散在長廊上的白衣上。

公子如玉,這是白桑第一次見到洛安臣時的感覺,不過自己當時並沒有這麼高的本事想不出這麼好的詞。

那時候白桑隻有五歲,流落街頭,被其他小乞丐欺負。洛安臣突然出現在白桑麵前,對髒兮兮的小女孩兒伸出了手,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回家。鬼使神差的,白桑點了點頭,跟著洛安臣回了萬象寮,才有了今天的白桑。

“任務已經完成,大人請放心。”深吸了一口氣,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白桑低著頭把經過說與洛安臣。

“這韓東竟然如此無法無天,他能做官真是不知道百姓遭了多少罪。”聽到白桑說的話,,齊煜衡狠狠的皺了眉說道。

“王爺莫急,他的好日子從現在起就已經到了頭了,而他父親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洛安臣淡淡的說道,又看向白桑,“你們兩個有沒有受傷?”

“多謝大人關心,屬下和師兄,並沒有受傷。”白桑低著頭說道,心裏卻一暖,臉上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如此便好,你退下吧。”洛安臣笑了,對白桑說道。

“是。”白桑應著,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說道:“夜裏天涼,還望大人記得添一件衣服。”

一時沉默,白桑有些心慌,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看向洛安臣,卻看見洛安臣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急忙又低下了頭,通紅著小臉雙手不安分的絞著。

“我知道了,謝謝。”似乎是察覺到了白桑的窘迫,洛安臣點點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