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琵琶聲遲(1 / 2)

集市上的人們都匆匆而行,天氣越來越寒冷。快要過年了,人們的臉上都帶著喜悅。

茶樓素淨,淡淡茶香伴著冷雪,也是另一番情趣。白桑托著腮坐在窗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來茶樓的這個決定一定是錯誤的,白桑用餘光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的樓破和西城,這兩個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沉默的坐著,一言不發,即使白桑有意調節,總是會被這兩張冰塊臉給凍回去。

這是造的什麼孽,白桑憤憤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卻不想手一抖把水倒在了桌子上。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反應,異口同聲的問白桑有沒有燙傷,白桑尷尬的搖了搖頭,嘿嘿的笑著掩飾心中的尷尬。

坐在白桑右邊的的樓破從白桑手裏拿過茶壺,替白桑斟滿了茶,坐在左邊的西城則擦掉了桌子上的水。氣氛又陷入了尷尬,白桑默默的喝著茶,心裏一陣怨念。

本來昨夜裏,樓破送白桑回房時,兩個人約定,今天白桑帶樓破好好逛一下京城。沒想到今天兩個人才走到萬象寮的大門時,就看見了一身黑衣的西城,靠在大門口等著他們,不由分說的和他們一起逛了起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白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放下了杯,樓破拿起茶壺又為白桑斟滿了茶。又歎了一口氣,白桑幹笑著挪開了眼神。

樓破這樣的麵孔在這個小小的茶樓裏顯容易吸引別人的目光,坐在一旁的客人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這裏,兩個英俊的男人和一個快要把自己埋起來了的少女,白桑覺得再這樣下去先受不了的一定是自己。

有琵琶聲從窗外傳來,打破了白桑的窘境。白桑好奇這樣的冰天雪地裏怎麼會有人在外麵彈琵琶,順著打開的窗戶望去,白桑看見了一個姑娘正坐在對麵綢緞莊前,低垂著眼簾彈著琵琶。

琵琶聲入耳,淒涼哀怨,配著窗外冰冷的雪,即使坐在溫暖的茶樓裏,白桑也覺出了寒意。

好像是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宮雨把視線從琵琶上挪開,對上了坐在二樓窗邊的白桑的雙眸。白桑見被人家發現了,急忙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朱紅色的唇勾起了一絲笑意,微微頷首,宮雨禮貌的對白桑回了禮,重新低下了頭,如玉的手指撥弄著琴弦,看的白桑眼花繚亂。

“這樣的聲音太過哀怨,在這樣的天氣中聽多了會傷神的。”一直沒有出聲的樓破突然開了口,看著一直掛在窗邊的白桑溫柔的說道。

“隻是這樣冷的天,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在這裏彈琴?”白桑皺著眉,有些擔憂的說。

順著白桑的視線,樓破也向樓下看去。女人一身大紅披風垂到腳邊,領口一圈滾遍的獸毛,隻是和其他人比起來,顯得單薄了許多。白桑覺得可憐,想要下去帶她上來,卻被西城拉住了手。

“這個女人不像是平常人家孩子,還是小心為妙。”西城壓低了聲音,在白桑的耳邊警惕的說道。

的確如此,白桑也蹙了眉,仔細的看著這個女人。琵琶聲雖然淒涼,她的神情卻不見悲戚,看著穿著打扮,倒像是富貴人家,怎樣也不會坐在街頭賣藝。這樣看來,白桑心中也多了幾分懷疑。

“這是誰家的姑娘,居然會在這裏擋路。”

一個蠻橫的聲音傳來,白桑側了一下頭,看見從另一麵過來一個油頭粉麵的男人,後麵有幾個家丁跟著,看起來也是來頭不小。

“這個人是京城的一個富商,這些年來為富不仁,似乎和朝廷官員還有所勾結,隻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西城靠在窗邊,低頭看著這個正在走來的人,唇角挑起一絲看好戲的笑意。真的是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經西城這麼一說,白桑也想起曾經調查過這個人,如果沒有記錯,這個人應該是叫劉尉。

聽到劉尉這句話,圍觀的人們讓開了路,劉尉走到宮雨麵前,一臉色氣的看著女人。

女人並沒有理他,芊芊素手撥弄著琴弦。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著。樓破站在樓上看著皺了眉,擔心這個女人若是不停下來會有什麼後果,另一邊的西城卻很期待這個女人接下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很快劉尉的臉上就已經掛不住了,劈手奪過了宮雨手中的琴,直直摔在了地上,琴弦斷裂,發出一聲淒厲的聲響。

“你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趕在這裏彈琴蠱惑人心。”劉尉厲聲說著,竟然讓手下把女人抓起來。

“先生這樣說,小女子怕是不能認同。”紅唇輕啟,聲音凜冽,入鬢長眉輕輕一挑,又添了幾許風情的說道:“小女子坐在路邊彈琴,想要掙一些過年的錢,先生怎麼能說是擋了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