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燈如豆,在暗黑的通道中卻也足以照亮前方的路,樓破一隻手拿著蠟燭,在牆壁上摸索著暗道的開關,嘎吱一聲,門緩緩的開了,透出了光亮。
下一刻,殺意席卷而來,袖劍已經架在了樓破的脖子上。樓破沒動,淡淡然然的站著,看著坐在書桌前的洛安臣。
“王子?”洛安臣好像有些驚訝,看著樓破說道:“這麼晚了,怎麼會到我這裏來?”
“難道大祭司不知道我要來嗎?”樓破無視了還在脖子上的袖劍,薄唇挑起了笑意,反問道。
揮揮手,洛安臣示意西城退下,樓破從暗道裏走了出來,徑直到了洛安臣的身前,突然膝蓋一彎,單膝跪在了洛安臣麵前。西城一驚,急忙看向洛安臣,洛安臣卻沒有扶起他,看著樓破的眼神中多了三分探尋。
“三王子這是做什麼?”洛安臣問道。
“求大祭司幫我回複記憶。”樓破俯下身去,手撐在了地上,對洛安臣說道。
他知道整個京城要是這個人都沒有辦法,那麼怕就沒有人能幫他了。洛安臣把他帶到禹國的時候,應該就已經預料到這一天了。
“洛某並不是醫者,勉強醫治一些外傷尚且可以,這種事情,三王子應該去找醫士才對。”洛安臣臉上是淺淺的微笑,看著樓破底下的頭說道。
“大祭司如果沒有辦法,就不會把我帶到禹國,也不會讓我住在京城。”樓破沒有抬頭,唇邊卻揚起了一抹笑容說道:“更何況,大祭司是希望我恢複記憶的吧。”
這個人果然聰明,即使失去了過去的記憶,也依然不可小覷,洛安臣唇邊的笑意變得更加明顯。
“想要恢複記憶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找到解藥,沒有痛苦,是我比較提倡的方法。”洛安臣解釋道:“第二種,強行以內力衝撞,把堵塞的經脈全部衝開,把封住的記憶展現出來。”
既然都是習武之人,洛安臣知道不需要自己多加解釋,樓破也會知道第二種方法輕易不可為之。強行衝開脈絡,引起筋脈逆行,對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人來說都是極為危險的,就不要說像樓破這樣重傷未愈的人,其後果是不可知的。
但是,解藥這條路更不可行。樓破皺了一下眉想起了樸信的臉,解藥隻有樸信一個人有,而他一直想要自己和白桑的命,絕不可能輕易就會把解藥給自己。
“三王子決定吧,如果王子想要選擇第一種,洛某就是掘地三尺,也會把樸信找出來的。”洛安臣淡淡的看著樓破說道。
“我選第二種。”樓破抬起頭看著洛安臣,聲音裏全然都是平靜。
“王子可確定?”洛安臣有些遲疑的看著樓破問道。
“當然。”樓破堅定的說道。
樸信想要傷害白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樓破都不會允許白桑受到一絲傷害。隻要和樸信正麵衝撞,就必有死傷,樓破也不會允許別人因為自己而受傷。
“三王子是在害怕嗎?”洛安臣看著樓破問道:“這樣躲開樸信,不像是三王子的作風。”
“他如果想要找我決戰,我自會奉陪,如果牽扯上別人,我是絕不會讓他得逞的。”樓破狠狠的說道。
早就知道樓破會是這個選擇,洛安臣走上前把他扶了起來,答應樓破自己一定會幫他。西城在一旁輕輕蹙了眉,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
院子裏黑暗,樓破從密道裏出來,熄滅了蠟燭。敏銳的察覺到身後有人,按住刀的手還沒動,身後的兩個人就已經跪在了自己的麵前,竟是木左和右玄。
“阿破,你確定要用這樣危險的方式嗎?”木左抬頭問道。
“你們都聽到了啊。”樓破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們聽到了,就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是。”木左低下了頭,無奈的說道:“你啊,總是想著別人,什麼時候,你也可以想一想你自己啊,”
扶起了兩個人,樓破笑著拍了拍木左的肩。右玄卻微微皺著眉,她不相信這麼凶險的招式真的可以有什麼作用。
街道上人來人往,天才亮沒多久,集市上就已經全都是人。禹國的京城一如既往的這樣熱鬧,隻是對於白桑來說已經略顯陌生。
“一年了。”白桑站在集市裏看著周圍的人,忍不住突然說道。
從自己和樓破的第一次相遇開始,到現在竟然也已經有了一年的時間。那時候樓破告訴自己他叫樓炎軒,自己竟然就那麼輕信了,一直到嫁給他的那天夜裏,才知道這個人原來是千戎的三王子。隻是一想起來,白桑還是會忍不住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