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難得放晴,陽光照在雪上,射出了刺目的光。白桑從陰暗的帳篷裏走出來,略略閉了一下眼睛,緩解眼睛一瞬間的痛感。
今天是平鬱的葬禮,整個千戎王庭大大小小的人都來了,平鬱將軍的事情幾乎是無人不知,他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英雄。白桑看著那些在媽媽身旁的孩子,有很多孩子眼睛中都充滿了淚水。
“我以後也一定要像將軍一樣,上陣殺敵。”一個孩子握緊了小小的拳頭,用稚嫩的聲音堅定的說道。
“真的嗎?”樓破聽見了孩子的話,蹲在他的身邊溫柔的看著他說道:“那我們可說好了,一言為定。”
小孩子堅定的點了點頭,伸出了小手握成了拳,樓破也一樣伸出了拳頭,和他輕輕撞了一下。小孩子開心的笑了,樓破伸手摸著他的頭發,也笑了出來。風吹動了樓破的黑發,樓破抬頭看著遠處平鬱的遺體,麵色是那麼的安慰。師父你看,你的心血,整個千戎都將繼承下去。
“破兒,你師父一定會驕傲的,有你這樣的一個徒弟。”那史蒼老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看著樓破欣慰的說道。
回頭看見那史,白桑急忙拜了一下,樓破走過去代替了侍從扶住了那史,扶著他一起走到了祭台旁。沐雲跟在那史的身後,看見白桑,對她招了招手。
“昨夜睡的可好?”沐雲握住了白桑的手,像母親一樣關懷的問道。
“孩兒睡得很好,請您放心。”白桑扶住了沐雲,一起向祭台走去。
聽見白桑的回答,沐雲滿意的點點頭。白桑抬頭看了一眼一直在沐雲另一側的樓鳴,樓鳴正抬著頭,神情嚴肅的看著祭台。無論怎麼看,樓鳴都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白桑略略皺了一下眉,收回了視線。
巫師們已經上了台,不斷的做法,讓平鬱的靈魂重歸天界。白桑看著這些正在跳舞的巫師,莊嚴而肅穆。
“千戎的人們相信有天神,向平鬱將軍這樣的好人,死後是可以和天神為伴的,不用遭受痛苦。”沐雲解釋說道:“千戎的子民十分信奉天神,這位神明,可是萬萬得罪不得。”
聽見沐雲突然壓低了的語氣,白桑詫異的回頭看向了沐雲,沐雲卻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看著祭壇。白桑皺了一下眉,剛剛沐雲提到的天神,莫不就是在駐地的時候,和樓破一起發誓時候的那位神仙。這樣想著,白桑覺得周身都泛起了冷意,那次的祭典真真是要嚇死她了,如果當時樓破沒有在身邊,恐怕白桑早就落荒而逃了。
沉重的鼓聲響起,巫師們紛紛退下了祭壇,應該是相信平鬱的靈魂已經到達了天神的身邊。鼓聲由大變小,消失不見,有侍從從祭壇的周圍下來,迎接那史和沐雲。那史回過頭來,握住了沐雲的手,沐雲扶著他,緩緩走上了祭壇,完全就是恩愛夫妻的模樣。
有些羨慕的看著他們,白桑幻想著如果以後自己老了,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握著樓破的手,一起走遍所有想要去的地方。一隻大手突然握住了白桑的手,白桑已經急忙回過神來,看見是樓破站在自己的身邊,臉瞬間就紅了起來,如果剛才的胡思亂想被樓破知道了,那真的就是太丟人了。
“你怎麼了?”看著白桑一下子紅起來的臉,樓破擔心的問道。
急忙搖了搖頭,白桑說自己沒有事,樓破雖然有些疑惑,卻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了祭壇上的那史。
祭壇上,那史正在說著平鬱的生平,還有他所有做出的貢獻,周圍隱隱的可以聽見有女人的哭聲。白桑也忍不住神情凝重皺緊了眉頭,她知道平鬱是一位了不起的將軍,而且他還是樓破最尊敬的師父。
想著,白桑看了一眼樓破,樓破卻扭過頭去,不想被白桑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握著白桑的手輕輕收緊。白桑心疼的皺起了眉,同樣回握住了樓破的手。
“平鬱是我這一輩子的兄弟,他的離開對整個千戎來說都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但是我希望,所有千戎的子民都可以一起渡過這一次的難關,因為我們都是天神的孩子,我們要勇敢的麵對這所有的一切。”那史蒼老而堅定的聲音從祭台上傳出來,鼓舞著他的子民。
說完,那史舉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酒碗,看著祭壇下的人民。人們也紛紛拿出了酒囊,舉了起來,那史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看著被放在柴火堆上的那史,眼中閃出了一瞬間的哀傷,狠狠的閉上了眼睛,把酒碗中的酒潑向了平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