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夜,一抹圓月掛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之中,方醒望著上方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即歎了口氣收回目光,看著麵前聚集著被傳染的新麵孔,已然又過去了兩日,在這裏的所有人幾乎是晝夜不停,誰累了就去靠一會,醒了立刻接著忙,沿著河線一個縣城一個縣城的醫治。
說到河水這疫病的源頭也找到了,的確是因為上遊的地方泡了幾具屍體,竟是最早被傳染下落不明的村民,而這邊的百姓因為靠著這條河都習慣了就近吃河水,所以便染上了,不過方醒想起他們喝的那水..還好她沒有告訴這些人,不然就算身上的病好了也是要止不住的嘔吐...
“今晚你睡會吧。”
“嗯!再不睡背都要弓斷了。”
方醒自行錘了錘後背,她既不能被傳染,也不能被累死,否則怎麼回偃安城見她的好童謠呢,不過這次阿九他們真是相當厲害了,能夠看住童謠不往南郡來找方醒...
“那是陳國公的孫兒?”
“嗯。”
方醒看向陳良的目光多了一絲尋味,她當初求皇上留陳良在京城,不過是警告陳國公安分些,本來就一把年紀時日無多的,為著有個孫子在京城就別折騰了,不過這個陳良還真是挺奇怪的..
“對了,丁大人?咱們的人是不是少了呀?”
“啊?”
戶部尚書丁奎賀正巧從別的縣城過來巡查一番,聽著方醒問起不免驚奇不已,忙活著的眾人皆是抬頭一愣,轉而繼續忙活著...
“對了,祁王呢?”
“殿下不知?兩日前祁王便回京了,這兩日他手下的人陸陸續續走了一些,不過沒事,咱們的人手足夠,還可以繼續調派京城那邊的過來。”
顏韻坐在一旁不免笑了笑,想著白昱祁若是知道方醒此時才發現他不在了,心口上定是要被她如同尖刀一般的字眼戳上無數個小洞,不停的滲出血來..
“本王不擔心,有丁大人,本王別提多安心了。”
“嘿嘿,殿下說笑了,這個請殿下收著。”
這個丁奎賀還以為方醒擔心人手問題,白昱祁愛走不走,走了才好呢,隻是怎麼突然就走了?而且方醒雖然麵上對丁大人比對南郡太守客氣些,隻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是一夥的了,眼下還往她手裏塞什麼紙條..
“什麼東西?”
“你自己看啊。”
走開的丁奎賀剛回頭瞧了一眼,就被方醒的舉動嚇了一身冷汗,隻見方醒就那般輕易的將他塞過去的紙條交給了顏韻觀看,那可是機密啊..可是他無上尊貴的太子殿下親自派人傳來的..
“怪不得祁王走了。”
“想不到京城如此精彩。”
方醒不屑的笑了笑,眼睛異常明亮,將紙條往燒著藥罐的炭火裏扔去,她便曉得是寧氏出事了,真是活該的,隻是倒不知皇後腹中的孩子如何了,更不知太子的腦袋是不是長屁股上了,沒事給她傳什麼信,有沒有那麼熟?
沒聊幾句方醒便起身繼續忙活了,隻是忙到後半夜的時候被顏韻凶狠的目光盯上,也就自覺的躺到一旁的板車上睡覺去了,連顏韻給她蓋毯子都沒有醒過來,其實醒了,懶得睜開眼罷了。
這裏的百姓對方醒這般也早就見怪不怪了,私底下都傳方醒是個如何如何的人物,他們也沒有去過偃安城那麼遠的地方,自然壞的好的都沒聽說過,但是經此一事,都是格外的喜歡方醒,也是格外的感恩聖上。
一覺睡到天亮,精神頭自然充沛了許多,顏韻舉起盛著麵條的瓷碗衝方醒笑了笑,方醒無奈的起身,真的不知道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回得去,一個月?兩個月?
早上忙活了一陣南郡太守便來了,磨著牙看向方醒的目光像是含著刀子,旁人或覺得這南郡太守是又吃錯藥了,隻方醒倒覺得他的第六感不錯,想來也是已經知道他的好主子寧氏出事了,不過還真的確跟方醒有點關係呢...
而在相距不甚遙遠的偃安城已然到了正午時分,這是白昱祁回來的第四日,他這次是十足十的沉得住氣,既沒有進宮說情,也沒有聯絡朝臣試圖挽救寧氏在後宮的地位,更是連悄悄的去看一眼都沒有..
“兒臣參見父皇。”
“快起來吧。”
皇上這會正值午睡醒來,一見到白昱祁眼中好似帶了冰渣,若非因為白昱祁,寧氏不至於活到現在,設計陷害皇後腹中的胎兒,隻是打入冷宮到底還是有些偏心,隻今日白昱祁若敢為寧氏求上一句情,皇上的餘怒難保不會要了寧氏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