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莞貴嬪杜氏,淑慎性成,端賴柔嘉,端方識禮,持躬端肅,晉為莞妃,欽此。
冬月十八,宜祭祀,祈福,冠笄,求嗣,出行..是這一年裏唯一諸事不忌的好日子。
宮中一早便傳出了好消息,晉封之前的莞貴嬪為莞妃娘娘,消息還沒在百姓口中捂熱乎,天上下起了洋洋灑灑的小雪,瑞雪兆豐年,百姓們自然格外歡喜,祈禱著來年的豐收,亦紛紛感歎宮裏的莞妃娘娘是個吉祥人兒。
午後皇上命人為莞妃在長樂宮小辦了一場宴會,邀請的除了各宮的妃嬪,還有一些個皇子公主,自然方醒也在其列,眾人麵上裝的喜悅,好似都已經忘了之前千秋節上的驚心動魄..
“莞妃,日後需得銘記勤謹奉上,綿延後嗣,為皇家早日開枝散葉。”
“謝皇後娘娘教誨。”
熏香嫋嫋,桌上擺著點心和酒水,皇後淡淡一笑一副完成使命似的坐了回去,不再準備多發一言,莞妃同皇上會心一笑,跟著坐了下去。
皇上自然位居主座,皇後的桌子稍斜偏小一些擺放在皇上的右側,而左側並非貴妃,而是莞妃,左右今日是她的好日子,想來貴妃應當不會計較這些。
“兒臣們恭賀莞妃娘娘。”
“各位殿下客氣。”
莞妃又行起身端起一盞清酒,微微仰頭抿了一口,芙蓉髻上繁複的珠玉立刻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後笑著看向以太子為首的一眾皇家子弟,像今日這般待遇,她雖被封妃,卻也是沒有資格受的,說白了還是看皇上的麵子。
“你看那些嬪妃,一個個可不高興了..”
“人家笑的那麼燦爛,你哪隻眼睛看見人家不高興。”
方醒神色平淡的掃過對麵的一眾後宮女子,低聲回了白昱修一嘴,白昱修不敢苟同,坐正了身子繼續吃著點心,眼睛有意無意的還是忍不住看向那邊的莞妃..
棗紅色錦服,寬大的袖擺上用金線繡著祥雲花樣,外麵罩著件淡黃色坎肩,滿頭的珠翠,中間帶著五尾鳳簪,肌若凝脂,氣若幽蘭,那般奢華無比的一身裝束,卻被莞妃穿出了一絲清雅絕俗來。
“恭賀莞妃妹妹。”
“謝貴妃姐姐。”
貴妃握著酒杯的手指微微一抖,飲下酒水後眼中浮現出一絲冷色,她倒不至於嫉妒莞妃得寵,隻是要與她姐妹相稱,心中委實不快,隻因貴妃骨子裏流淌著天生的高貴血液,自然永遠不會瞧的上莞妃這樣出身的女子。
別看那些個位分不高的妃嬪言辭恭敬,怕心中已經嫉妒的快要發瘋了,她們好歹生於官宦之家,且沒有一位是庶出,而莞妃呢,一個樂妓,在她們眼中還不及一幹奴才來的體麵,居然能夠淩駕在她們之上。
尤其因為白昱祁造反一事,前前後後死了那麼多的人,偏偏莞妃一點沒受影響,眾人心知肚明她之前就是白昱祁的人,皇上又如何不知..
晉封妃位不是小事,瞧瞧德妃,也是因著皇上將白嫤嫁給了蘇柝,才將她的身份提上來的,莞妃呢,莞妃連個公主都沒有..簡直更令人氣惱。
“莞妃娘娘,臣妾再敬你一杯。”
“莞妃的酒量不好,莫要喝了..”
白昱修聞言故意拿胳膊肘捅了捅方醒,方醒低下頭不去看眾人的表情,那敬酒的妃嬪握緊了酒杯幹笑著坐了回去,嘴角都笑的抽筋了,可見心中有多嫉恨。
皇上說完仿佛覺得恩寵不夠,又著高力將自個桌上的一盤吃食賞給了莞妃,真是毫不掩飾的抬舉,仿佛在警醒眾人莞妃在他心中的份量,別一個個憑白生了不好的心思。
莞妃也就適才看過方醒一眼,隻眼神還未曾有何交彙,便收回了目光,讓眾人一點聯想不到她二人有何見不得光的關係。
排除莞妃同方醒,同白昱珩,白昱祁之間的瓜葛,單單當她是個後宮妃嬪來看,如果方醒是皇上,也會喜歡她這樣簡簡單單的女子。
皇上素來喜歡聽琴,偏偏莞妃好箏,皇上最愛綿言細語的溫柔女子,而放眼後宮,再不會有莞妃這樣的可人兒了,單一點,就是所有人都比不過的,她沒有母家,她與前朝沒什麼牽扯,隻是一心的侍奉皇上,根本沒有生什麼旁門左道心思的機會。
尤其這些日子皇上病著,莞妃一直守在皇上的榻前,哪怕皇上長時間都處於安睡的狀態,莞妃也不會離開片刻,隻這一份心思,又豈會不讓皇上動容!
莞妃仰仗的,不是母家的權位,不是子嗣的倚靠,她完完全全靠皇上的恩寵過活,所以必定會對皇上真心,這是皇上所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