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鄉長,你激動個什麼?是不相信組織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你心虛了?”
我瞥了一眼劉文才,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本來對他處心積慮的陷害,我就一直在心裏就憋著一股氣,更何況當著調查組的麵,我更不可能弱了氣勢。
劉文才還想說什麼,薛翰林打斷他,沉聲道:“武鄉長,你繼續說下去。”
我點點頭,把我是如何發現疑點,又是如何一步步調查出礦難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在說的過程中我並沒有添油加醋,語氣平緩,不急不躁,但這樣娓娓道來的方式反而卻更有說服力,薛翰林眉頭越皺越深,而劉文才的臉上則是越來越難看。
“薛縣長,他這是血口噴人!”
我剛一說完,劉文才就指著我,對著薛翰林賭擺出一副賭咒盟誓的樣子道:“我以一個二十多年老黨員的黨性起誓,武常思說的那些純屬子虛烏有!請組織相信我,這是栽贓陷害!”
“到底是誰在栽贓陷害,又是誰在血口噴人?黨性?出了事故就想逃避責任,甚至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來,你還有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提黨性?”
我冷笑一聲,繼續說道:“各位領導,我剛才所說的,杜寶安和那六位礦工都可以作證,另外鄉派出所教導員孫景林也跟著我們去藏屍體的山洞提取了物證,是真是假,請他們來一問便知。”
“你……好好好!我就看看你串通他們能拿出什麼證據來!”
劉文才被我噎的夠嗆,有些氣急敗壞指著我說道,然後就坐回椅子上,但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並沒有因此而顯得方寸大亂,我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現在的局麵雖然對劉文才來說很不利,但卻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是在孤軍奮戰。
我看了一眼姚援朝,發現他的神色很嚴肅,但卻並沒有幫我們兩個之中任何一個開口說話的意思,這隻老狐狸很明顯是在觀望,在形勢不明朗之前他是不會輕易表態的。
薛翰林和調查組其他人商量了一下,然後派人分頭去找杜寶安和那六個礦工了解情況,孫景林也被他們通知帶物證趕了過來,很快這些人都先後回來,薛翰林分別聽了他們的彙報,我長出了一口氣,因為這些人說的並沒有什麼紕漏,而且證詞都互相吻合。
劉文才這回臉色終於不複之前的鎮定,額頭滿是冷汗,看著我的眼神帶著幾分後悔,我估計劉文才絕對沒有想到,就在他到縣裏短短的一天時間之內,我就把前因後果都調查得清清楚楚,事實上如果我有遺漏的話,或者這些人帶回來的證詞有前後矛盾的地方,他都可以抓住痛腳反擊,但現在他已經無從下手。
薛翰林沉默了一會,冷著臉問劉文才道:“劉鄉長,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聽到薛翰林從之前稱呼的“文才”變成了現在的“劉鄉長”,我頓時一喜,這種稱呼的轉變雖然很細微,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但卻表明薛翰林現在已經很生氣,證明他對我所說的已經相信了個七七八八。
我既然能察覺到這一點,劉文才當然也能,他好歹在官場混了二十多年,聽出這弦外之音,他的臉上一下子就變得驚慌起來,急忙道:“薛縣長,你可千萬不能相信他們,這都是他們事先串通好來陷害我的!武常思所謂礦難發生的那天,援朝書記跟我在一起,他也可以給我作證,礦上根本就沒有出事,甚至我們連杜寶安的麵都沒有見過,栽贓陷害逃避責任更是無從談起!”
“是嗎?”
薛翰林瞥了姚援朝一眼,漫不經心道:“姚書記,那你說說看。”
聽到薛翰林對姚援朝也改變了稱呼,我在長出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疑惑,因為很明顯這是他在給姚援朝壓力,可是就目前擺在台麵上的證據來看,雖然是事實而且沒有瑕疵,但從程序上其實並不足以對這次礦難事件蓋棺定論,我環視四周,確定包括薛翰林在內,這些調查組的人我都是第一次見麵,交情更無從談起,我不知道薛翰林為什麼如此相信我,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劉文才這回算是完了,隻差姚援朝這根壓垮劉文才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此刻我已經並不擔心姚援朝會出爾反爾,其實從一開始,他雖然答應我會出賣劉文才,但我知道他當時隻是口頭上答應,因為時間緊迫我並沒有給他展示什麼決定性的證據,他聰明就聰明在這裏,隨時都可以當一根牆頭草見風使舵,可現在礦難的真相已經擺在了調查組麵前,局勢也基本明朗,繼續包庇劉文才隻會像賭桌上籌碼本就不多的賭徒,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