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鎮這一級,無論是黨委辦主任還是政府辦主任,雖然名義上是主任,但實際上絕大多數都沒有級別,僅僅隻是科員而已。
劉曉玲身為縣委組織部下放到坎杖子鍛煉的幹部,勝任這樣一個位置,從能力上講已經是綽綽有餘,而且上升到某種“政治”層麵來說,既然是組織部的人,那怎麼說也得管點人管點事,要不然從麵子上講,那也說不過去。
坦白說,跟張鶴城建議合並之後的黨政辦主任由劉曉玲來擔任,其實我或多或少也有一點私心,因為這個部門屬於是鄉政府大院的中樞部門,上傳下達和會務接待等基本工作不用多說,接觸的也都是基層政府的核心,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會知道一些秘密和內幕,這樣一個位置,在潛意識裏我覺得還是用自己人比較好。
對於我這個提議,張鶴城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又商量了其他幾個站辦負責人的人選,離開他的辦公室之後,我就像邀功似的找到了劉曉玲,並且告訴了她這個消息,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劉曉玲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太高興,相反還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你最近是怎麼了?自從黨校培訓之後,我就覺得你怪怪的。”
我皺著眉頭問道,其實這段時間,尤其是最近這幾天,我就隱隱約約覺得劉曉玲哪裏不對頭,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莫名其妙的發呆。
“沒……沒有。”劉曉玲勉強的笑了笑,道:“瞧你說的,我要是真有什麼事的話,當然是會跟你說的啊。”
“哦,那就好。”
我狐疑的看了看劉曉玲一眼,雖然直覺上她似乎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些隱私,而且身為男朋友,我也得給劉曉玲一點屬於自己的空間,再說也很有可能是她自己家裏的事,不方便讓我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就沒有想太多。
囑咐了一些劉曉玲上任之後需要注意的事項,我就離開了她的辦公室,等吃過午飯之後不久,就接到了謝春齡打來的電話,說第一批核桃樹已經從海寧上了火車,預計十幾個小時之後就會到達湘雲,讓我們提前準備一下。
按照事先計劃好的,這批核桃樹到湘雲之後,是由主管交通運輸的薛翰林負責,組織卡車隊運送到坎杖子,不過我和張鶴城也不可能幹等著,給薛翰林打電話說明情況之後,我們兩個就乘著客車來到了縣城。
晚上薛翰林做東,算上他的秘書範長平,我們四人來到了湖仙居,剛落座之後不久,薛翰林就帶著範長平端起了酒杯道:“來,鶴城、常思,努力了這麼久,這下子核桃樹總算是給運過來了,我和長平向你們表示恭喜,這下子,坎杖子的鄉親們算是有盼頭了。”
張鶴城連忙擺擺手道:“哪裏,這還不是因為蔡書記和薛縣長你的大力支持,這杯酒,應該是我們感謝你才是。”
我也出言幫腔道:“就是,薛縣長,要不是你從中協調,我和張書記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把這麼一大批樹運回去,所以無論是從個人角度還是從工作角度,都應該是我們敬您才對。”
“好了,客氣的話就都別說了,再說下去,這天可就亮了。”
薛翰林嗬嗬的笑了笑,道:“來,那就為了我們坎杖子鄉能夠早日脫貧致富,為了鄉親們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幹杯!”
“叮”的一聲,四隻杯子碰到了一起,然後又各自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薛翰林瞥了我一眼,突然問道:“對了,常思,之前聽小初說,農委那邊空出了個副主任的位置,蔡書記問你有沒有想法,你是怎麼想的?”
“還有這事?”
張鶴城顯然是之前不知道,皺著眉頭用有些責怪的語氣對我道:“常思,按理說這是你個人的事,我不應該過問,但咱們兩個搭班子一回,你怎麼著也該告訴我一聲吧。”
“我以為你都知道。”
我愣了一下,不過想想初成章也是在黨校的時候順便告訴我的,張鶴城不知道也屬於正常,在座的又沒有外人,我也沒有隱瞞,除了和林長清演戲的事略過不提,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這才道:“說實話,農委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但就長遠發展來看,我覺得還是坎杖子更適合我。”
薛翰林和張鶴城浸淫官場已久,範長平身為領導的秘書自然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聽我這麼一說,三人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不過誰也沒有因此發表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