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
起先的時候,我以為這隻是一場陰謀,是王勇的不甘心,同時也是周澤明一派打壓蔡公民的契機,這才會對我不依不饒,但這件事畢竟不是我做的,我問心無愧,所以在麵對穀晉鵬時,盡管他身為主管全縣紀律檢查工作的紀委書記,但我卻沒有絲毫打怵的心理。
因為假的就是假的,就像當初姚援朝和劉文才誣陷我一樣,無論擺出來的證據看上去多麼完美,但都會有破綻和缺陷,所以麵對這種不利的局勢,盡管對方一直咄咄逼人,我依然是理直氣壯的。
然而讓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是,劉曉玲居然也參與了其中,尤其是聽到她說做這些都是受我指使的時候,更是在我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上狠狠的撒上了一把鹽。
我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傷心、難過、無奈、震驚,我搜腸刮肚想出來的這些詞語,在描繪我此時此刻心情的時候,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我不知道在劉曉玲身上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這個賬戶是她的,這是不爭的事實,這種關鍵性的證據,就算是穀晉鵬,他也沒有這個膽子作假。
不過這樣一來,先前劉曉玲種種與平常不同的表現也有了合理的解釋,但相比於這些,我更想知道她做這些事情的原因。
我艱難的抬起頭,望著穀晉鵬苦澀的問道:“穀書記,我有個請求,能不能讓我見見劉曉玲?”
“這恐怕不行。”
穀晉鵬搖了搖頭,道:“在問題沒有交代清楚之前,按照辦案原則,你們是不能見麵的。”
我點點頭,其實這些我都知道的,之所以問出來,隻是出於一種在沒有被明確拒絕之前沒法死心的幻想,我深吸了一口氣,道:“穀書記,我沒有什麼好交代的,我不知道劉曉玲為什麼說是我指使她幹的,不過這些所有涉及我的簽字都是假的,至於錢為什麼會在劉曉玲的賬戶上,我完全不知情。”
“完全不知情?說的倒是很簡單。”
穀晉鵬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道:“那你們為什麼要刻意隱瞞戀人的關係,現在出了事情你說不知情,你不覺得有點欲蓋擬彰嗎?”
“我已經說過了,我和劉曉玲隻是不想因為組織上的規避原則而分開,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我不耐煩道:“至於相信不相信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穀書記,都已經這個時間了,您能不能讓我先休息一下?”
說實話,我的確是很累了,先是淩晨就起來種了一天核桃樹,晚上剛和張鶴城坐下來招待謝春齡他們,還沒等解解乏就被縣紀委給帶到這裏,然後又被人用電棍折磨了一番,現在又加上劉曉玲的背叛讓我身心疲憊,百無聊賴之下,我隻想好好的靜下來睡一覺。
“還是先把問題交代清楚吧,拖是拖不下去的。”穀晉鵬不置可否道,擺明了是打算要疲勞審訊。
然而這個時候,我即便是想配合也有心無力,在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之下,我隻覺得頭疼欲裂,緊接著兩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隱隱約約的,我似乎是做了一個夢,在夢裏我見到了一身囚服的自己被關進了監獄,而在我麵前又浮現出很多張麵孔,有王勇的憤恨,有劉曉玲的楚楚可憐,甚至還有薑雨薇的冷漠以崔哲的洋洋得意,等夢到我的父母和爺爺奶奶被旁人從背後指指點點的時候,我猛然驚醒了過來。
入眼的是一片慘白的世界,我揉了揉還有些頭痛欲裂的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裏。
“武常思,你醒了?”
正當我茫然和大腦一片空白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驚喜的叫聲,我轉過頭一看,隻見薑雨薇正端著一盆水站在門口,一張精致的臉龐此刻卻略顯憔悴,眼角甚至還殘留著似乎是未幹的淚痕。
我連忙問薑雨薇,我怎麼會在這裏,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薑雨薇示意我不要著急,先是扶著我躺下,又拿來一條毛巾打濕了放在我額頭上,這才告訴我說她也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隻是早上剛上班的時候,薛翰林就告訴她說我正在前往醫院的路上,我在湘雲無親無故的,就麻煩她照顧我一下。
“剛見你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你是被人抬進醫院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武常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薑雨薇粉麵罩霜道:“你要是受了什麼委屈就跟我說,我保證給你出氣!”
“謝謝。”
我艱難的吐出兩個字,不管薑雨薇這樣說是否是出於真心還是做做樣子,但此刻我剛剛經曆了劉曉玲的背叛,正是處於感情最脆弱的時候,所以聽她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有點感動,可猶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正當我思索該怎麼措辭的時候,薛翰林敲門走了進來,見我已經醒了,他眼中閃過一抹驚喜的神色,但很快,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舉手示意薑雨薇出去,說他有事情跟我談。